很短的時間,祝千山回來了,面色很平靜。
付槐南眼神示意着,祝千山輕輕撩了撩她耳邊的長發。
“叔叔說,他相信你選的人。”
南南需要一個走進她心裡的人,既然她選了你,我們尊重她的選擇。
你要好好對她。
付槐南擡眼看着他的眼睛。
“阿姨說,我倆很配。”
南南這個孩子,她也許會為你擋子彈,但卻不會為你掉眼淚。
阿姨希望你是那個,她願意為你掉眼淚的人。
付槐南直視着祝千山的眼睛,挑了挑眉。
“真的——”祝千山忍不住笑,悄聲湊到付槐南耳邊,親了親她的耳垂。
付槐南往後靠上牆,半垂着眼,看着著千山,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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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在衆人都沒有料到的時候熄滅。
周父周母在親戚的攙扶下湊上前去,扒着醫生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詢問醫生情況。
唐其擡起頭,目光直愣愣地望向手術門内,用最後的力氣撐起身來,勉強站起來,卻不敢上前去。
醫生看了看圍着的人群,低下頭,冷靜地通知,像是下達最後的通牒。
“對不起······”
唐其不知道那天是怎麼結束的。
好像有人暈倒了。
好像有人在哭。
她腦中一片嗡鳴,哭聲,尖叫聲震天,她卻一點也發不出聲音了。
她強撐着最後一口氣,踉踉跄跄地撥開人群,摔在醫生剛剛推出的,周玉生的遺體面前,看了他最後一眼。
她相戀七年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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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槐南在唐其家裡陪了她一個元旦節,不得不回學校迎接期末考。
其實說陪,也隻是讓家裡多一點活人氣息。
新一年的開始,對唐其來說,有些過于殘酷。
付槐南考完試,回寝室休息。
她不喜歡回想考試的問題,大腦完全放空地走在西南大道上,漫天飛雪,有些晃眼睛,她撐起傘。
突然,付槐南停下了腳步。
面前是走過許多次的一條人來人往的大道,付槐南自以為已經很熟悉了。
可是這一次,她看見了一個插在大宿舍區中間的,建在草坪上的一個小小的樓房,像是北歐森林裡的小屋。
她微蹙起眉——這棟樓,是以前就有的嗎?
她在學校走了三年,不應該對一個建築這樣陌生。
可事實上,她卻是疑惑了。
付槐南不怎麼懷疑過自己,可現在她卻在腦海中努力回想着。
這樣一棟小小的,精巧的屋子,不會在緊急情況之外靠一個元旦假期就能毫無痕迹地修好。
她遲疑着,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拍了一張,全網搜索下,明明白白的答案,是這裡從來就有一棟這樣布局的樓房。
付槐南感覺有些恍惚。
她看了幾秒小屋子旁邊茂盛的大松樹,收起手機慢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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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我好想入夢啊。”祝千山低低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
“嗯?”
“好久沒見你了。”
付槐南笑了笑,看了看時間:“還有一科。”
“考完能來接你去玩嗎?”
“考完得回去看看唐其。”
祝千山默了默,輕輕“哦”了一聲。
“是該去看看的。”
付槐南看了看時間:“然後你來找我啊。”
“好。”祝千山聲音帶着笑意。
挂掉電話,祝千山拿起筆,随意在紙上又添了兩筆。
簡易的線條,勾勒出長廊飛檐,雲生星來,是夢中的景象。
那片綠瓦紅牆已經在夢中出現多次,重複得有些不正常。
“祝總,這邊有些新文件。”
孟極抱着整理好的文件夾進來,一眼看見了祝千山手下壓着的潦草的畫。
“放這兒。”
“這個······”孟極放下文件,目光不自覺地被畫吸引,表情有些奇怪,“千哥,你在畫啥?”
祝千山懶恹恹地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想到了就畫。”
孟極抿了抿嘴,終于又開口問:“你這在哪想到的啊?”
祝千山一愣:“做夢夢到的。怎麼,你認識這地兒?”
“沒沒沒······”孟極連連擺手,“就是覺得這地方應該很好看吧。”
祝千山看了一眼潦草的畫:“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孟極:······
“是工資低了還是高了,讓你在工作時間跑辦公室來順便給你老闆拍馬屁。”祝千山毫不留情,說得十分順溜。
“我走,我走。”孟極低頭表示羞愧,“老闆,我一定盡快把你的工作文件整理好送來。”
他飛快地擡頭看祝千山一眼:“還有很多。”
“你滾。”祝千山面無表情。
“好嘞!”孟極一溜煙兒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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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我先走啦!”
張慢慢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
“嗯,拜拜~”
張慢慢鼓着臉湊過來,賤兮兮的說:“嘿嘿嘿,你還有一堂考試捏嘿嘿嘿。”
付槐南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微笑表示:“你大可不必提醒一句。”
“嘿嘿嘿,走啦走啦。”張慢慢笑嘻嘻地退開,“你自己在寝室保重哦~”
張慢慢走了,付槐南不想複習,拿起一旁的吉他随意彈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