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付槐南。”祝千山聲音顫抖着,抱住她,反複呼喚着她的名字。
付槐南好似突然被放開了呼吸,深深吸氣,握緊了手,卻手中空空。
她死死攥緊了祝千山的衣角。
仰起頭,她扣着祝千山的後頸,重重吻了上去。
祝千山的手扶上她的側臉,半眯着眼睛,認真回應着,慢慢靠上牆,用力摟住她的腰。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付槐南慢慢退開,一雙眼水光瑩潤。
她壓下祝千山的頭,與他死死額頭相抵,一刻不敢松開。
“我在。我在。”祝千山配合着埋下頭,感覺付槐南的手慢慢挪到他的頸間,摸到那根再次出現的紅繩時僵了僵。
他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包裹住付槐南纖細的手,帶着她攥緊了那顆小巧的平安扣。
“我一直在的。”他輕聲耳語。
付槐南南呼吸顫抖着,慢慢讓自己平緩。
兩人在一起靠了好久,夕陽升起月亮,又是開始時的學校,似乎是晚自習時間,燈火通明。
也不嫌棄地上髒,他們就地坐了下來。
付槐南緊緊握着祝千山的手,仰頭抵着牆,看着落日餘晖,晚霞将近。
他們都說不出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說。
至少現在,他們想,替夢中的那兩個人,好好看看初升的月亮。
“你去哪了?”付槐南輕輕問他。
祝千山沒有馬上回答。
“他是被燒死的。”他低啞着聲音。
付槐南僵了僵,轉頭看他:“什麼?”
祝千山不知道怎麼跟她說,他突然被移到一個房子裡,大火包圍着他,無處可逃。
在他們分開的這段時間,祝千山被大火掩埋了一遍又一遍,經曆了一遍又一遍,在烈火焚身痛到極緻時,又被拉回原點,在大火中等待死亡,無處可逃。
滿目盛烈的火,他卻看見了付槐南。
祝千山不願意給付槐南說這些,于是他說:“他是被燒死的。”
付槐南死死盯着祝千山,蹙起了眉。
“你怎麼知道的?”她艱澀地開口。
祝千山看着暗色的天空沉默了。
他明白付槐南想知道的事,一定要知曉個完全。
他轉頭看向她,輕輕笑了:“去經曆了一下。”
付槐南呼吸一下子顫抖,掰過他的臉,與他對視着,一雙總是滿目風情的狐狸眼,如今卻滿是心疼的黑沉。
祝千山輕輕摸上她放在他臉上的那隻手,蹭了蹭,笑了。
“你心疼我?”
付槐南清亮的上挑的眼看着他,蓦地笑了:“我心疼你。你怎麼辦。”
“我愛你。”
付槐南呼吸頓了頓。
祝千山笑着看她:“很榮幸啊,被我愛的人心疼,我可高興了。”他手指慢慢插進付槐南指尖:“我也心疼你。”
付槐南看着他的笑,一秒,兩秒,終于放松下來,把頭輕輕靠在了他肩上。
“喂!你們在幹什麼!”
不遠處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格外大。
祝千山探出頭看了眼:“喲,這是老師來啦?”
付槐南瞟了眼快速往這邊跑的老師,輕輕“啧”了一聲。
她站起身,拍了拍褲子,祝千山跟着她站起來。
祝千山聲音帶着些很是做作的笑意:“怎麼辦,同學,要被抓早戀了。”
“巴不得。”付槐南散散漫漫地回答,“跑呗。”
付槐南拉起祝千山的手:“這麼好的機會違法犯紀,怎麼不珍惜一下。”
她說完,自己展顔笑了,看一眼已經近在咫尺的氣惱的老師,抓起祝千山就往樓梯口跑。
祝千山悠悠閑閑地跟上腳步。以他們兩個人的速度,甩開老師不是簡簡單單?許是老師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明目張膽目無法紀的小情侶,氣得在後面跑都跑不動,一股腦兒用手機拍照發群。
可祝千山和付槐南也懶得管了。千載難逢的機遇,對他倆來說,這已經算是收斂了。
付槐南一路快步下了樓梯,祝千山跟着她,看見她身後高馬尾晃來晃去,勾着唇笑得很開心,目光亮的像落了星子。
突然,兩人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下一秒,付槐南從樓梯上突然轉身,抓住了祝千山的手。
她眉眼彎彎,笑得開懷暢意,将祝千山狠狠一扯。祝千山仿佛看見了那個十幾歲的,生動的付槐南。他伸出手,跟随她向懸空處倒去。
下一秒,心髒狠狠一落,意識忽空。
一夢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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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槐南皺了皺眉,睜開雙眼,腦子一陣悶痛。
她攤開雙手,在黑暗中看着天花闆,意識慢慢回到現實中來。
紅繩,燭光,黃昏······
她潛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愣了愣,轉身拿手機,翻出祝千山的電話,撥了過去。
知道鈴聲自動挂斷,祝千山沒接。
付槐南看着自動挂斷的界面,又撥了過去。
一連撥了三次電話,沒有動靜。
暈了?
她蹙了蹙眉,坐起身,轉身準備下床,剛穿上拖鞋,又理智回籠,停住了。
“夢二。”
付槐南揉着太陽穴,靠在床頭,在腦子裡喊夢二。
“夢二?”
“來啦~”夢二團團呼呼地出現了。它囫囵囵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兒,“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