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摸過我的頭。
我以為隻是巧合。訓練結束,我跑到場邊遞水給他,往常他都會輕輕揉一下我額發,說句“幹得不錯”;但那天,他隻是接過水,笑了笑,說:“謝謝。”
我站在那裡,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走開了。
—
晚上一起吃飯,他不再坐我對面的位置,而是選了邊角的沙發,拉開了距離。
我盯着自己的盤子,一口都咽不下去。筷子握在手裡微微發抖。
他還是在說話,還在微笑,還在講球隊的近況和隔天的行程——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可我聽不進任何一句。
我聽得最清楚的是:
他沒有再碰我。
從頭到尾,沒有。
—
我最開始隻是覺得奇怪。
然後開始遲疑,開始回憶、琢磨、翻找蛛絲馬迹。
我開始回想,是不是哪天晚上說了夢話,是不是表情沒掩飾好,是不是他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
我越想越慌。
他的避讓變得越來越明顯。他不再在我睡着時給我掖被子,不再在我絆倒時下意識扶我,不再在我訓練疲憊時摸摸我膝蓋說“别逞強”。
我意識到,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是我藏得太久的喜歡,被他知道了。
可我不知道是哪裡洩露的。我不知道是哪一瞬讓他察覺。我甚至不确定他知道多少。
但我幾乎可以确定:
他知道了——然後退了。
—
有一晚,我提前回家,躲在房間不出來。
燈沒開,手機也沒充電,我就坐在床邊發呆,像在等什麼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又像什麼都放棄了。
他回來後站在我門口,隔着門問我:“今天訓練怎麼樣?”
我隔了很久才說:“挺好的。”
他說:“你有點不太對勁。”
我屏住呼吸。
我以為他會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