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活動結束得很晚,天色灰暗,城市裹挾着潮濕冷風。他撐着傘站在門口等我,我小跑着過去,他輕聲說了句“小心地滑”,伸手替我擋住一滴從檐角落下的雨。
我們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路邊的意大利小館燈光昏黃,像電影鏡頭裡的場景。他挑了靠窗的座位,幫我點了那道他熟悉的菜。他還穿着西裝襯衫,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他領口的扣子松開了一顆,露出一點鎖骨。
他擡眼看我時,我匆忙低頭喝水。
“今天你在台上講得挺好。”他說。
我心跳有點快:“是你準備的稿子,我隻是照念而已。”
他笑了,眼尾壓着疲憊:“不是每個人念稿,都能讓他們聽那麼認真。”
我見他扶着額角,忍不住問:“你累嗎?”
他偏頭望向我,像是突然認真起來:“有你在的時候,不太會累。”
我沒接話,怕一開口聲音會發抖。我們之間安靜了一會兒,氣氛卻不沉悶,像是柔軟又緊繃的線,在輕輕拉扯着。
回到酒店,我們的房間隻隔着薄薄一層牆。洗完澡後我靠在床頭,聽見他在門口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他穿着家居T恤,頭發還有點潮。他舉着一個蘋果和一把小刀:“你想吃點東西嗎?”
我點頭。他坐到我房間窗邊的沙發上,一刀一刀削着蘋果,動作緩慢安靜。
我坐在他對面,看他低頭削皮的模樣,忽然就心動得快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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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對我這麼好。”我輕聲說。
他削蘋果的手頓了一下,果皮在半空中晃了晃,最後無聲落進紙巾堆裡。他沒有立刻回應,隻是低頭看着那枚快要削完的蘋果,仿佛在權衡繼續,還是停下。
我沒敢看他,盯着他手指的輪廓出神。那一瞬間,我心裡有個念頭輕輕閃過,卻立刻被我壓下去——不可能的,不該去想。
他終于開口了,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誰似的:“有些人,對你好,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