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選擇硬拼。
一腳挑球,将皮球抛過後衛頭頂。
自己順勢繞過。
對方門将棄門出擊。
而我,早已計算好他倒地的時機。
在他出腳封堵的一瞬,
我輕輕地用腳尖把球推向相反方向。
球從門将背後掠過,緩緩滾進球門。
2:2。
—
球迷沸騰,隊友撲來。
我站在原地,雙手叉腰,汗水浸透球衣,臉上卻看不出喜悅,隻有思維和身體雙重燃盡後的恍惚。
而此刻,他也并沒有在看着我。
他隻是更加急切地在和替補溝通,雙手發抖,語速很快。
他在交代最後防線,像是在說:
“不準辜負他踢成這樣的代價。”
—
我突然擡起手,朝他的方向,飛吻。
一個。
兩個。
三個。
一遍一遍,十指交替,不停地送出去。
人們以為我是在向球迷緻意。
向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但我知道,他看得懂。
每一個吻都是我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告白:
“我一生的光,都隻照着你。”
他站在那裡,看着我一遍遍朝他送吻,兩眼通紅,雙拳緊握。
但他沒有動作。
他知道還沒有結束。
我轉過身,沖隊友吼:
“我們還沒赢!!!”
“還有十分鐘!!!”
我拖着這條打了封閉的腿,重新回到中圈。
身後,他看着我的背影,嘴唇輕輕翕動:
“我愛你。”
可我沒聽見。
那句“我愛你”,他藏在心裡好幾年。
而現在,終于說出口。
—
120分鐘戰罷。比分定格在2:2。
加時賽雙方都拼盡全力,球員倒地、抽筋、傷停,像是炮火之後的廢墟。
我早已踢得視野模糊。
封閉的效力開始削弱,我的膝蓋開始發熱、發麻、甚至刺痛。
可我咬牙沒有讓他看出來。
他在哨響後立刻召集所有球員圍在場邊。
他的表情極沉,汗還挂在鬓角,卻努力讓嗓音平穩:
“聽着,我們會赢。”
他眼神掃過所有人,看得出——年輕球員的眼睛裡,藏不住恐懼。
點球大戰。
歐冠決賽。
那些曾經隻在電視裡出現的情節,如今就在我們腳下上演。
有人呼吸急促,有人眼神遊移。
我靠在他身邊,氣喘如牛,膝蓋抖得快站不穩。
他扶住我肩膀:“堅持住。”
然後轉身對所有人開口:
“我不在乎你們有沒有經驗,不在乎你們之前有沒有罰過點球。”
他語調平穩而堅定:
“你們是這支球隊的一員。”
“是把我們所有人帶到這裡的人。”
“現在——該你們,創造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