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娶者,人人可娶三個。
女子娶夫,是為正夫、仲夫、季夫;男子娶妻,是為正妻、仲妻、季妻。
凡嫁者,孩子姓氏便與之無關,不論和離或休棄,除非娶者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否則便無權争奪。
此舉不分男女,不論朝中重臣還是皇親貴族,亦或是平頭百姓,均一視同仁。
當然,皇帝還是特殊的,可娶五人。男帝除皇後外,還可再娶四名皇妃,女帝也可娶一名君後、四名皇夫。
也有一夫一妻的,不是嫁娶,名曰成婚。
一男一女、兩女、兩男均可,但隻可兩人。若後悔想改娶改嫁,原配可按律休棄,獲得大筆财産分割。
當年舅父就因家貧嫁給了舅母,舅母是“一家之主”,表兄也是随舅母的姓。
這些年,錢淺看到了舅父在舅母壓制下的憋屈生活,姜婷也是因為不忍兄長日子過得太委屈,才一再退讓幫扶。
如今錢淺算是孑然一身,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
她冷笑一聲,語氣帶嘲回絕:“婉拒了哈!我的婚姻大事,就不勞二位費心了。”
舅母語氣無比親切:“哎呀不費心不費心!你生辰是何時?及笄是大日子,介時舅父舅母來給你操辦,順便直接把婚事辦了。你有了歸宿,餘生便安穩了,你娘的在天之靈也就不用擔心你一個人沒着落了!”
錢淺不知道她耳朵是怎麼聽的,能把“婉拒了”三個字直接漏掉,隻得又強調了一遍:“我說,婉、拒、了。還有,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綿綿。”
舅母頓時一臉鄙棄,絲毫不掩飾滿心厭惡:“那孩子那麼怕生,連人都見不得,算個什麼東西!你呀,趕緊把她送回她家去。收拾好家裡的東西,早日嫁與我那侄子,安安穩穩過日子才是正道!”
錢淺聽到“東西”二字,臉直接沉下來:“收起你的如意算盤吧,我是不會嫁人的。”
舅母“啪”地一拍桌子,“小淺,你不要不識擡舉!我侄兒家境殷實,你父母雙亡,本是配不上人家門第的!若非沖着你舅父,我才不會腆着老臉去給你求得這門好姻緣!”
錢淺不答話,冷着臉看她表演。
舅母強忍火氣,陰陽怪氣地說:“我瞧着你小時候挺懂事的,怎地越大越糊塗?若非心疼我那早亡的小姑子,我才懶得管你哩!”
錢淺噗嗤笑出聲,語氣譏嘲道:“如此心疼你的小姑子,卻在她夫君剛死,她病得下不來床時,以斷絕親緣關系要挾,逼她交出夫君拿命換回的安家銀。您這份心疼,你小姑子可承受不起啊!”
“你!”舅母頓時面紅耳赤,惱怒地推了一把舅父:“瞧瞧你這甥女!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舅父嗫喏着動了動唇,終究沒發出聲。
錢淺又笑了一聲,字字清晰地提醒道:“二位莫不是忘了,咱們四年前就已斷絕親緣關系,我哪來的長輩?”
她無視舅母豬肝般的臉色,偏頭問舅父:“你以何身份怨我不告訴你她的死訊?還是你覺得,她死前會想見你?”
舅父臉色瞬間煞白,局促地垂下頭,一聲不敢吭。
舅母卻指着她氣得跳腳:“真是不知好歹,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如今你孤身一人,還拉扯那麼個傻的,難不成還想找個正經人家的公子去成婚?簡直做夢!”
“沒點新鮮的嗎?”
錢淺笑容滿含譏嘲:“四年前你就用這話吓唬我娘,說待她死後,我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日後成婚嫁人都沒有娘家人,會被人欺負死,還讓我到時别求你頭上。我沒求上你啊!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喧嚷沒了我家這門親戚。那我的姻緣,又怎容一個外人置喙?”
她端起茶杯,又補充道:“還有,綿綿不傻,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唯、一。”
舅母氣竭,指着錢淺半晌沒蹦出一句話,轉而重重錘了舅父肩膀一拳,怒道:“你就看着你家甥女這樣對我是不是?”
舅父好像不知道痛似的,依舊垂着頭不發一言。
舅母開始跺腳痛罵:“你們一家人,都是好樣的!一個三腳踹不出個屁;一個狠心坐視不管侄兒娶妻;一個不識好歹,頂撞長輩!”
見她又擺出熟悉的潑婦架勢,錢淺也潤好了口,放下茶杯直接開口痛罵。
“你算什麼長輩?像條甩不掉螞蟥,一直扒着我家吸血。我爹娘活着的時候吸他們,他們死了又惦記上了我。怎麼?把我賣進個土财主家,你們再以娘家人的身份收下聘禮?”
她指向房子繼續質問:“你想将我嫁出去,你們一家就能将這宅子占了,再用我的聘禮,給你那好吃懶做的廢物兒子多娶兩個妻,給你當侍女使喚伺候你?”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