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補了一句:“能不能麻煩你,請吳先生幫忙,去醫院申請江美華的處方紀錄?”
“網上有人正揪着我當年看診的時間點,說和吳岚的死亡時間太近。這種時候,隻有她母親有長期服藥的證明,才能堵住那群人的嘴。”
“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
“還有,能不能把吳先生的聯絡方式給我?我想親自和他讨論直播的事情。”
“直播?”劉青松疑惑:“不是采訪嗎?”
“如果用害了他女兒的直播來将秦仲白一軍,我想他會很樂意的,對嗎?”明祿今道。
“我期待你的大作,明大導演。”
“既然有人想和我比劇本,”她嘴角的弧度似有若無:“那我就讓這一出戲,成為他的絕筆。”
把手機放下時,茶已經冷透。明祿今知道,還不到可以喘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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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直播間内。
明祿今坐在鏡頭前,神情平靜,穿着剪裁俐落的黑色襯衫。背景是一間布置簡潔的會議室,光線柔和。她的目光掃過屏幕上不斷湧入的觀衆,輕輕點頭,開口:
“大家好,我是明祿今。這段時間,有關我與吳岚之死的争議不斷。這些聲音中,有追求真相的,也有惡意抹黑的。今天,我邀請了吳岚的父親——吳惑先生,一起來還原事實,把那些被刻意模糊的内容,攤在陽光下。”
她語氣一頓,聲線更沉:
“吳岚的死,不該淪為操作輿論的工具。無論真相多麼沉重,都應該被說出來。”
她向旁邊點了點頭,鏡頭轉向坐在她身旁的吳惑。他神情内斂,眼底隐隐帶着痛楚。他清了清喉嚨,緩緩道:
“網友們對我女兒的死有很多猜測,我今天會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訴大家。也希望她的痛苦,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經曆。”
他停了一下,聲音低而沉重:
“當年,岚岚被擄走,受人控制,被迫進行直播。那些人販子打她、逼她吃藥,隻為了博取觀衆的同情與打賞。即便後來被救回來,那些傷害也已經不可挽回了。”
他抽出一份文件,攤在鏡頭前:
“這是我老婆江美華的處方紀錄。岚岚回來後,情緒極端不穩,痛苦到想結束一切。美華心疼她,就把自己的藥偷偷留下,最終……是那些藥送她走的。”
文件畫面剛被展示完,直播間的彈幕便如潮水湧現——
【演戲演得真像】
【要是真的清白,怎麼不直接去法院澄清?開直播是在博流量?】
明祿今看着鏡頭,神色不變:
“我行得正,坐得端,從來都不怕司法審判。但當輿論早已将我定罪,我隻能選擇讓真相提前亮相,否則那些無端的揣測,足以毀掉任何一個人的清白。”
她說得不疾不徐,卻不容置疑:
“選擇用直播的方式,更是希望能讓所有人都成為提問者,從而還公衆一個真相。”
忽然,一條挑釁的彈幕刷出——
【你剛拿完安眠藥,吳岚就死了,不是你那還會有誰?】
明祿今神情一凜,語氣微沉:
“那段時間,我剛經曆父親的過世,還有一場極其痛苦的流産。身體與情緒的雙重打擊,使我夜不能寐,才會向醫師求助開藥。而吳岚的死——真正的兇手并非藥物,而是‘幸福人生’這個平台。”
“不隻吳岚,還有許強案裡的柳晴、二月母女,以及其他報導内提及、未提及的受害者。他們的悲劇,皆始于秦仲白的貪婪與冷血。”
彈幕又一波湧現——
【流産?怎麼從沒聽你提過?】
明祿今的回應平靜而堅決:
“這是我的私事,不必對外說明,也不需要證明。”
此時,一條截然不同的留言出現:
【那時澤恩剛推出孕期反應的緩解藥,原來是因為明總懷孕了?】
明祿今眼神微微一凝,卻沒對此做出回應。
下一條彈幕則帶着質疑直指核心——
【就算沒給藥,吳岚死的時候你在場,為什麼不阻止?見死不救不是罪嗎?】
氣氛驟冷,吳惑忽然開口,聲音顫抖卻充滿憤懑:
“你們知道岚岚那時有多痛苦嗎?她全身都是傷,連我這做爸爸的靠近她,她都害怕。剛開始她連話都說不清楚,好不容易開了口,卻是求我們讓她走。”
他咬牙,手緊緊握着:
“我太太的确做錯了,也付出了代價。但那一刻,她隻是個看着女兒一點一滴崩潰,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母親。她不忍了,不忍再看孩子在地獄裡掙紮。如果不是明總揭露那些人渣,我們甚至不會知道岚岚這些年遭遇了什麼。”
“所以别再說什麼見死不救。當一個人決定離開,旁人隻能陪她走最後一段。神也沒辦法阻止她了。”
鏡頭轉回明祿今,她聲音低沉卻堅定:
“都說母女連心,我相信,沒有哪個母親會願意親手送走自己的孩子,除非絕望到了極點。”
她目光如炬,字字清晰:
“我們選擇說出這些,不是為了洗清誰的名聲,而是為了讓大家看見——那些操控痛苦、販售絕望的人,是怎麼一步步把人推向深淵。”
她挺直身體,語調堅決:
“我沒能救回她,這是真的。但那些親手把她逼到懸崖邊的人,怎麼從沒站上這個審判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