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最後一抹留在勒霖的側臉上,眉梢的血珠正沿着下颌,滴到校服的白色衣領上,他的外套被挽到手肘處,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許是剛激戰完的緣故,淡青色的筋脈還在一下下的抽動。
那雙常年黑寂的眸子,此刻也被夕陽照出點若隐若現的光亮。
宋時與頓覺鼻頭一熱,不愧是被譽為龍傲天的男主,這一幕竟看的他血脈贲張。
良久,淡櫻色的薄唇輕啟“你認識他”
明明是問句,但勒霖卻是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出來。
刀疤男的記憶恢複了,那勒霖的呢?
眼下系統掉線,宋時與看了眼地上的男人,他這會兒疼的呲牙咧嘴,顯然是沒注意到兩人在說什麼。
一口咬死,勒霖應該也沒有辦法。
“不認識”宋時與回答的很幹脆。
臉上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血黏在臉上癢癢的很不舒服。
勒霖将眉頭皺的更深,顯然是不滿意對方的答案,但卻沒有再說話。
宋時與也不管他,随手抓了下癢處,滿手的血污,看的人直犯惡心。
他把手拿遠撇了撇嘴,随即脫下身上的外套,翻出内側還算得上幹淨的地方,順着自己臉上血流的方向擦過去。
地上的人這會兒痛勁過去,粗喘着氣朝這邊喊:“你們要殺人啊,幫我叫個救護車”
嘿,綁他的時候不想想會不會出事,這會又吆五喝六起來。
身上粘膩的難受以及勒霖不加掩飾地懷疑的目光,都讓宋時與一個頭兩個大,此刻這個沒眼力見的又往槍口上撞,說到底如果沒有這個刀疤男找事,哪來這麼一堆麻煩,那就别怪他把火都撒在他身上
宋時與饒有興趣的走過去,笑着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在那人的注視下,直直的将匕首插在距離那人太陽穴一厘米的地上。
刀疤男當即被吓的失音,再說不出一句話。
見對方安靜了,宋時與将嵌進地下的刀拔出來,在他的衣服上胡亂擦了兩下起身。
身形還沒立穩,他就被人攥住了手臂,勒霖用的勁很大,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爹,松手!”
說笑歸說笑,誰願意被人這麼莫名其妙的控制,況且他這會兒氣還沒消下去多少。
他掙了幾下沒掙開,旋即将手上的匕首一松,騰出右手。
“啪——”
一聲脆響,勒霖被打偏頭。
宋時與沒空和他鬧,用的力氣不小,勒霖臉上當即浮現出掌印,許是被打懵了,手上一松被他給掙開了。
但下一刻,勒霖又再次抓住他的肩膀,力道攝人的可怕,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你、是、誰?”
宋時與被抓痛了,他皺着眉轉過身,想要給某人臉上再添一下。
但不料肩膀忽地一重,勒霖的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處,腳下一軟,整個人直直的壓在宋時與身上,昏過去。
“喂!喂!”
宋時與扶住他的腦袋,手掌不可避免的抓到了他的頭發。
還挺軟,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這麼個情況下,自己竟還是忍不住先多撸幾把,他記得自己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高中時撿到的一條流浪狗。
這人眉梢上的血還沒止住,蹭了他一手,宋時與強忍着惡心将人撐住。
男主這是又怎麼了!?
他呼出口氣,壓下心裡的郁結将人扶到一旁,眸光一轉,朝地上的人走過去。
刀疤男如有所感的轉過頭,在看到宋時與那閻王羅刹般的面孔時,強忍着大腿上的劇痛,十指深陷進土裡撐着自己朝後退。
不過死神總是快一步,還沒動幾下就被宋時與踩住小腿,“跑什麼?帶手機了嗎?”
“什麼?”
“叫救護車,還能吃了你不成?”
刀疤男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娘的!
房間裡沒開燈,隻有電腦屏幕上的熒熒燈光,勉強能照清這一小塊地方。
勒越依着靠背,眼睛裡充斥着反射的文字。
電腦上,嚴霖從出生到高二所有的經曆變化都在上面被标注的清清楚楚,鼠标在上面一點點滑動像是找不出什麼纰漏。
突然,一欄信息随着屏幕的滑動出現在勒越眼前。
嚴霖,出生于2000年,11月9号,2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