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S市新和醫院。
他握着鼠标的手顫了一下,随即拉開抽屜,這裡面放着他從一歲到小學畢業所有的周歲照片,上面無一不寫着,11月9 号幾個字。
救護車來得很快,在看到暈過去的勒霖和一身傷的宋時與後,護士小姐在車上總是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着刀疤男。
下車前她将人叫住,問宋時與需不需要幫忙報警。
他猶豫了下還是沒答應。
眼下還不知道刀疤男為什麼會恢複記憶,是否還有其他人記起來,送進監獄雖說安全得到保障,但也大大限制了他對于這個世界漏洞的調查,先讓他活躍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有其他漏洞也好一一報給系統修複。
況且......他瞥了一眼正鬼哭狼嚎的人,這人應該是構不成什麼大麻煩了。
“美人,你知道一見如故的說法嗎?”
悶熱的車後座,勒霖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像是被注入了一泓冰涼的泉水,他竭力睜開眼,朝聲源處看去,眼前人的面孔逐漸清晰。
淨白的臉上,少年嫣紅的嘴唇一開一合,勒霖一時間愣了神,但漸漸的他聽不清這人在說什麼,視線裡隻有那因說話而不停浮動的靠近耳邊的紅痣。
勒霖想要動一下,移開目光,但身體和視線卻像是被定住,隻能感受到少年說話時帶來的陣陣熱氣流,以及離自己不遠的紅痣。
車内的燥熱又再次回來,隻是還未來得及感受,身邊的場景卻被扭曲着撕裂,他很快就陷入到一場黑暗中。
下一次,視線再次恢複清明,是在某個狹窄的巷子裡,少年咬着針織衫衣條,一圈圈纏繞在他手背大動脈的傷口上。
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少年滑膩的皮膚,勒霖像是被燙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将手拿遠,卻被少年死死攥住,“啧,你這人,怎麼止個血都不老實?”
勒霖目光控制不住的去找某樣東西,在看到那顆紅痣時,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垂下眼睛靜靜地看着自己正在被處理的傷口。
但很快黑暗再次降臨,勒霖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這次他的身邊徹底安靜下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靜的令人發怵的環境,忽而被一陣人聲打破。
“勒霖,勒霖”
他再次睜開眼時先是看到頭頂的天花闆,随之眼珠一轉,那張他在夢裡看了無數遍的臉,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他眼前。
宋時與見病床上的人醒過來,就停下了不斷搖晃他胳膊的手。
說來也奇怪,醫生檢查後除了眉稍處的傷和身上幾處打鬥留下青痕,沒發現什麼其他問題。
但這人卻足足睡了三個小時,要不是醫生提醒可以試着叫一叫病人,他都覺得勒霖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病床上這人即使是病弱着,卻還是挂着一張臭臉,在察覺到勒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下意識低下頭,把耳朵湊在勒霖的嘴邊。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剛剛勒霖明明已經成型的話卻又打住,好幾秒宋時與都要等的沒耐心了,才聽見他從嗓子裡擠出了個字。
“水”
好嘛,原來是嗓子啞了,他還以為這人故意趁他脖子難受借機整他呢,就原書中男主做過的那些黑心黑肺的事,他毫不懷疑勒霖會有這個打算。
畢竟,初期的大魔王,也是大魔王。
勒霖看着那轉身倒水的身影,其實宋時與比他傷的還重,就看對方身上左一塊右一塊的紗布就能知道,最顯眼的當屬,能蓋住的小半張臉的那塊紗布。
他的視線逐漸複雜起來,迄今為止,他終于搞懂了為什麼見到宋時與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為什麼刀疤男會莫名其妙的去攔宋時與。
半個月前救他的是宋時與,那個記憶中模糊的臉,斷斷續續的話終于有了答案。
隻是宋時與明明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提到過這件事,見到他還是裝作第一次見面,他......到底有什麼秘密。
手上一重,勒霖的意識回環,宋時與将裝滿水的一次性水杯塞到他手上。
盡管胳膊上有傷卻還是抱臂道:“你都醒了就自己拿着喝,難不成還要我送到你嘴邊嗎?大少爺”
勒霖忽略宋時與陰陽怪氣的話,将手中的水一飲而盡,接着順手又将空杯子遞過去,什麼意圖一目了然。
宋時與也是一愣,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呢,喝個水還要人跑前跑後屁颠屁颠的給他送來。
額,不過他好像就是真少爺。
他搖了搖頭,接過杯子,真是命難掙,人難磨啊。
怎麼辦呢,還要做任務隻能先和男主打好關系,畢竟人生病的時候心靈最脆弱,隻能在這種時候刷刷好感度,以後他的撮合男主才能聽得進去。
勒霖完全不清楚面前這人的心裡活動,隻覺得他臉上一會黑一會紅一會又笑着接過杯子。
不過,他沒猜錯的話雖然這人有事情可以瞞着自己,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顯露出自己的目的,反而一直有意無意的幫他。
但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一個人對陌生人有如此大的耐心。
正想着他舌尖無意識的頂了下腮幫子,臉上那陣火辣辣的痛感終于反應過來,他擡手摸了下,應該是腫了。
這人對他好像又沒有那麼多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