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骞沒有把楊幫的無理要求告訴萬小橋,回來時主動說對方沒有誠意,兵戎相見不可避免。
早幾日他隐約探尋到了楊幫的秘密基地,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未動手,想等修整兵力再攻入腹地,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等待。
他與浮生等人商議許久,認為放火燒最好,但一旦燒了,藥就不好找了,甚至可能直接被燒毀,隻能潛入腹地,找到靈藥,再一焚了之。
“楊樹很難對付嗎?”萬小橋看他們商讨良久。
“很難,他太狡猾,也太懂得拉攏人心。如今世道幫派勢力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可唯獨他是我如今的最大的勁敵 。”
“我或許可以幫你。”萬小橋說。
向骞好奇問道:“你打算怎麼幫。”
萬小橋說:“楊樹這個人殘暴,但是好美色,他對我表示過喜歡,我可以潛伏進去,殺了他。”
向骞一口拒絕:“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去以身犯險。”
萬小橋說的無意是非常符合楊樹提出的要求,但他不會答應。萬小橋是他的妻子,不是交易品。
自從那次萬小橋拒絕向骞妻子的稱呼後,他從來不敢在萬小橋面前這樣說,隻偷偷在心裡這樣念着萬小橋,偷偷稱他為自己的夫人。
向骞召集了一千五百人,分成三隊,第一隊一百人,率先進入楊幫腹地,第二隊三百人,則在第一隊附近紮守,接應第一隊,第三隊有一千多人,圈住密林外圍,以防楊幫人潛逃。第一隊百人全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武林高手,這些人武功未必第一,但輕功卻十分了得,入夜潛入能以内力踏物無聲,亦如飛鳥躍上樹枝,穿行于密林之中。
他們全都穿着以樹葉為僞裝的夜行衣,彼此無聲。他們通信皆以吹口哨模仿鳥鳴聲為引,一聲尖銳為退,三聲則為進。夜行衣上縫制了一個口袋,裝有彼此通信的煙花信号棒。在來之前向骞就交代過,這個信号棒必須到迫不得已時才放,而發出來的唯一信息就是通知所有人飛速逃離此地。
楊幫雖然在山中,但這片山并不非常大,所以不能選太多人進入,否則容易打草驚蛇。而且楊樹應該會在山中設置許多視察點,一切皆以小心為上。
向骞和浮生作為第一隊的先鋒,在前面試探引路,确認無誤後仿鳥鳴聲三下,輕柔和緩。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人聽了便彼此傳遞信息,一同前進,直到進入到了楊幫的腹地。
此時的楊幫隻有幾處黑壓壓的樓閣,卻無一處燈火,這反而令人生疑。它安靜的像是一種刻意創造出來的氛圍,一個大幫派,深躲密林中,深夜即使沒有燭火,也該有人把守,一為防歹人突襲,二也為放置有野獸進入。
這一塊挖出了大平地,建了幾處樓閣,沒有樹木遮擋,月光傾瀉而下。
如向骞所想,這很不對勁。他輕輕地拍了拍旁邊的浮生。
浮生也領會到了其意思,轉身對着身後的一些人發出一聲鳥鳴,示意他們先後退。
可是他們還沒有行動時,楊幫内外突然燈火通明。仿佛一瞬間,所有人把燈火點亮。
向骞此時才發現,樓閣最高處,楊樹正站在其中俯瞰,仿佛這一切那人都盡收眼底。
他知道進了圈套,拿出夜行衣裡的信号棒,一端擦地,激出火花,向空高舉,一簇絢麗尖銳的煙花炸開。
所有人得到了消息,最外圍的人開始撤退,但未離開,而是潛伏在附近接應第二隊人出來。很快第二隊的人也出來了,但第一隊的人遲遲不見出來,衆人憂心。
此時,第一隊的人被突然冒出來的楊幫人包圍,經過纏鬥,有幾人得以逃出,但大部分還是彼此失聯。
占據高地的楊樹看着這些人負隅頑抗,便示意身旁的二當家李非凡把弓箭給他,他看哪個反擊得最歡就射哪個,而他周圍的人也拿出早備好的弓弩,射了出去,一時之間慘叫連連,死傷慘重。
浮生躲在一棵樹後,避開了箭雨,但與向骞失去了聯系。正在他思考如何逃出時,向骞把拉到了一旁,那是更為隐秘的位置。
“浮生,你先走,我斷後。”向骞低聲說。
浮生帶着後壁的傷先出來了,遇上了接應的第二和第三隊。他們詢問裡面的情況,向幫主怎麼沒有一起出來。
“很快就出來了,他們受了些傷會慢些。”浮生如此說完便沉默了。萬小橋看浮生帶着大部分人返回了,立刻上前,發現沒有看到向骞,便問他:“浮生,向骞怎麼沒有來,他怎麼了?”
“他們在後面,很快就會回來的,萬公子你放心。”
“你受傷了?”萬小橋發現浮生手臂上包紮着布,上面滲了血。
“不嚴重。”浮生答。
過了半個時辰,向骞依舊沒有回來,萬小橋還是忍不住去找浮生,問他山林裡的情況。
浮生卻沒有直接告知他情況,隻說:“那些身居高位者,往往冷酷無情,即使有恻隐之心也不會表露太多,治人必須要表現自己威嚴。向骞太善良了,他不懂治人。也正是如此,方元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偷藥,反駁向骞并污蔑和指責向骞。”
萬小橋不解:“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浮生說:“他不懂對付方元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惡制惡,然後再以他的弱點,也就是他在意的人,他的家人,作為條件,如此才可以把人拿捏在手裡。可向骞又太過于光明磊落,他治不了這個人,甚至治不了這個幫,管不好這個幫。他的善良給他帶來了許多負擔,不懂拉攏人心,隻會讓自己陷入無盡危險裡。”
萬小橋說:“所以向骞受傷了?”
浮生說:“再等等吧,向骞會回來的,到時候你自己問他。”
向骞的父母,也來向浮生打探向骞的下落。所有人都在焦慮,都在害怕和擔憂。
“爹娘,小橋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