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到實時看,本人大名廣場倒是沒看到什麼,IDfeather好像也被防搜了,隻有看得多了推薦了幾個相關bot熱度比較高的帖子。
【18009:某隊的女選手真的沒人評一下嗎,感覺有點像走後門的公主,而且聽說以前是學校裡的太妹】
【很喜歡造謠,藏好你的親親男寶哈】
【高柱你倒是匿名了】
【i女解打過來我先跑。】
【在其他四個男的長得都五官俱在的情況下,小羽姐還能不被沖爛,已經說明打得算不錯的了】
【18009撤稿】
唐玉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
是氣憤嗎?
可是被罵的是金羽而不是她,她要以一個不告而别的朋友的身份去憤恨嗎?
是痛快嗎?
哪怕有這樣的天賦可以輕而易舉地走出小鎮子,走到最繁華的城市的聚光燈下,成為明星選手,結果還是會被罵成這樣,哪怕什麼都沒做錯。
可是按唐玉的觀念來說,掙到錢才是最重要的,無論背後有多少罵名,金羽确實輕而易舉賺到了她可能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急匆匆地把人退走。
不敢相信來自另一個人的信任和愛會維持多久,所以自己掐滅了這朵花。
唐玉知道自己擰巴,甚至完全是自作自受。
但是萬一呢?
她要怎麼去承受那樣的痛苦?
在金羽請假打單子才湊出來的前往B市的火車上,那一次無疾而終的強基計劃讓唐玉第一次看到小城市外的其他同齡人。
她帶的衣服并不合适季節,但是那是除了校服外最正式的一套,她雪白的襯衫是唐玉單薄的社會經驗。
意外降溫的陌生城市裡,唐玉挺着瘦弱的脊背壓住話語裡因為冷又或者因為自卑而不自覺的顫抖,又在實在回答不上的問題裡低頭擦掉鼻尖冒出來的汗。
隻有她一個人的青旅,隻有她一個人的卧鋪,二三十個小時的車程,唐玉躺在哐當作響的車廂裡,她不知道怎麼告訴金羽自己的失敗。
退掉微博界面的時候唐玉後知後覺被翻湧的回憶壓住。
長途跋涉的疲憊讓她連敷衍金羽的力氣也沒有。
隻是當錢那麼容易就花掉的時候才有幾分愧疚。
又恨為什麼得到了這份希望。
“我累了。”
确實連多說幾句話也沒有,冷着臉躲進房間裡——她好像已經習慣這種逃避。
擺着臉色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其實就是仗着愛在肆無忌憚。
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金羽其實并沒有那麼需要她嗎?
金羽讓她好好休息,她的房間門常敞開着,很容易可以趴在門縫裡看見對面透進來的一點屏幕的光。
金羽晚上基本不開燈玩遊戲。
她們那個時候就是會為了幾塊錢的電費不顧未來。
唐玉背靠着門闆坐下,疲憊,難堪,失望,對自己的怨恨,五味雜陳。
她高三後很少再忙金羽的賬号,不再更新的視頻下偶爾才有幾條評論。
其實唐玉很有天賦,她的剪輯風格和配樂都很适合金羽的素材。
未成年的女ADC,打了一年打上了宗師,質疑聲就是金羽的熱度。
她們偶爾也會接過一些懷疑代打的帶着小彩頭的solo賽,金羽會開攝像頭露手打。
赢下來的第二天她們會去小區外面的牛肉拉面店一人點一碗。
這家店開了很久,久到唐玉和金羽還沒有搬進這兩間對門的出租屋的時候就吃過很多次。
那個時候她們還很小。
在破産之前,在她們還住在自己的家裡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們倆會各自得到一個小碗,爸爸媽媽把面分到兩個碗裡,再從自己的碗裡多夾幾片牛肉出來。
唐玉對“自己的家”這個概念幾乎偏執。
她明白自己隻是被困在回憶裡不敢往前走。
但是在出租屋裡每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交不上錢——各種錢,學費,飯錢,水電費,下個月的房租,一場蔓延在班級裡的流感帶來的藥費。
這種生活怎麼算得上是家?
唐玉新注冊了一個微博賬号:“feather-forever”。
她第一次正式去了解在分别的一年裡金羽經曆了什麼,她因為什麼而痛苦過,在操心什麼,在幸福什麼。
說不清理由,隻是想到了,所以去做了。
可能是遲來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