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離一怔,捏緊的手心緩緩松開,她:“殷…殷肅?你怎麼在這?”
殷肅:“在下看姜娘子孤身一人出府,實在不放心,這才一路跟着。”
試探問了句:“姜娘子不會怪罪在下自作主張吧?”
姜照離剛要搖頭,就聽到幾人沒由來的大笑,紛紛嘲諷譏笑:“原來你就是姜府招的贅婿啊,果然如傳聞那般是個瘦弱的小白臉。”
“臭吃軟飯的,嚣張什麼,真是丢盡了我們男人的顔面。”
“想英雄救美,今日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污言碎語,簡直辱耳,姜照離眉間瞬間氤氲起溫怒,她蹙緊眉頭,大步上前,朝着正嗤笑的幾人啪啪就是兩巴掌:“嘴這麼欠,我不介意替你們糾正一下。”
“再敢亂說一句?”
殷肅一怔,望向姜照離的眸子微微一動,眸中閃過不解,她這是在為他出頭嗎。
幾人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懵了,各個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那抹倩影,眼神逐漸變為狠毒。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你敢打我,我看你是想死。”男人龇牙欲裂,青筋暴起,欲要伸手教訓姜照離。
殷肅神色一凜,瞬間欺盡姜照離面前,右手一把扼住對方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骨骼發出細微的“咯咯”聲,男人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間垂落,疼的話都說不出。
殷肅将他狠狠一甩,他整個人宛如斷了線的風筝飛了出去,直直摔到牆上,又彈到地上,男人痛苦的捂住胸口的位置,猛地吐了口濁血,暈死過去。
幾人見狀,心中警鈴大作,各個後退,與殷肅拉開距離。
殷肅冷笑的盯着他們,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嗜血,一群小喽啰,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姜照離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卻反應,她知曉殷肅武功高強,畢竟招親當日她便見識過,隻是沒想到他不僅武功高強,且力氣如此之大,隻輕擡手,便将人甩了出去。
不會是傳聞中的内力吧?她小時候聽父親說過一二,江湖之人,手掌微微用力,受力者便可飛出數米遠。
可他一個被獵戶收養長大的人,是如何練就的内力?
上次奶娘差人調查過,殷肅的身世的确沒有問題,唯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高人指點過他,可這種情況微乎其微,根本說服不了旁人,她自己都不信。
一人突然上前,從袖口拿出一把短刃,朝着姜照離狠狠刺來。
隻聽殷肅一聲“小心”,後聽到刀刃刺進肉裡發出“嗤”的撕裂聲,如在耳畔般令人心驚膽戰。
那人瞬間驚恐萬分,匕首“咣當”一聲,掉到地上,頻頻後退:“怎麼可能,明明是假的,不是我…不是我。”
而殷肅則重心不穩的倒在了姜照離身上。
姜照離眼底閃過不可置信,接而替代的是焦急,她伸手扶住殷肅,不敢觸碰他臂膀處那嫣紅的一片,顫着音說:“殷…殷肅,你怎麼樣?”
殷肅虛虛一笑:“隻要姜娘子沒事便好。”
姜照離扶着他,一點點地走出巷子,期間險些摔倒幾次,都穩了下來,許多百姓見她一女子扶着帶血的男人走在大街上,都不敢上前幫忙,生怕惹禍上身。
她一步步撐着走到醫館,淚水止不住的在眼底打轉。
心中倏然湧現一股難以言喻的懼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生生扼住了她的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額頭滲滿細密的汗珠,生怕殷肅出了事,生怕他流血緻死。
幸好這離醫館不遠,江照離将殷肅送至醫館後,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心中的後怕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聽到大夫說沒有傷到要害後她才堪堪松了口氣。
大夫摸了摸胡須,幽幽道:“他現在不宜走動,不然會牽動傷口,待會我給他上完藥後包紮固定,姑娘最好雇一輛馬車來,将人平躺着拉回去。”
姜照離聞之,立即起身,将一錠銀子放至木桌上,發出細微地“砰”聲,她的聲音顫抖,似還沒從方才的驚吓中回過神:“那就有勞大夫先與他醫治,要用最好的藥,銀子不夠再與我說,我這便去尋馬車。”
姜照離走後,大夫觀察四周後特将門關了,與外頭過往的喧嚣隔絕開來,他倚靠在門上,轉手撕下胡須與頭套,一頭墨發映入眼簾。
正是鄒元。
鄒元雙手環抱走至殷肅身側,眉間氤氲着經久不散的愁緒:“不是說假裝受傷嗎,你怎麼還真挨了刀?要不是我演技好,方才都露餡了,你…你這樣能行嗎。”
鄒元瞧他慢條斯理的模樣,猶豫開口:“阿肅,我覺得你對這姜二姑娘的行為有些逾矩了,你…你不會對她動了感情吧?萬萬不可,你這樣會害了她,你忘了八年前的黎可嗎,她是怎麼死的。”
黎可是栗行之執行任務時遇見的女子,他被黎可所救,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漸愛上對方,後被主子知曉,将手無寸雞之力的黎可抓了回來,當着衆人的面将黎可一刀刀處死,以示警示。
任憑栗行之如何求饒主子都不為所動。
那次是警告他們,誰若敢犯,這便是下場。
殷肅冷笑,眼底如同寒潭般清冷、波瀾不驚,他輕輕擦拭着臂膀上的血迹,薄唇輕啟:“首先,我不是栗行之,其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動感情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拿到洛城的布防圖。”
鄒元皺眉:“既如此,你為何不用我的計劃,直接将那姜二姑娘打昏了藏起來,再找個身形相似的姑娘冒充替她去參加羅城主備的一年一度的花宴?即便暴露了,問責的也隻會是他姜二姑娘,這豈不比你孤身冒險要強的多?”
殷肅未語。
鄒元步步緊逼:“上次,我們計劃好的馬車失控你去救羅城主,結果,你去救了姜二姑娘導緻羅城主受傷,計劃失敗,這次你又不聽計劃,一意孤行,你可知你的行為若是被主子知道,你我二人都活不了。”
殷肅眉眼一冷,輕輕掃過他的面容,鄒元一驚,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即摸了摸發涼的脖頸,輕咳一聲,閉上了嘴。
真是小氣的男人,經不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