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肅扯唇:“這事你不必管,你隻管聽我調遣便是,我自有辦法。”
鄒元撇嘴:“你能有什麼辦法,不就是騙取姜二姑娘的信任,好讓她中秋帶你去花宴,到時候你若是去不了怎麼辦。”
“真搞不懂,有近路不走,偏偏走了一道遠路。”
殷肅冷冷打斷:“閉嘴。”
鄒元:“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給你提個醒,反倒怪起我來了,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诶,看這時辰,那姜二姑娘應當也快回來了,我還是先把胡子粘回去吧。”
姜照離尋了稍大些的轎攆,躺下一人還有剩餘,她招呼幾人将殷肅擡到馬車上,她坐在馬車裡側陪着殷肅。
瞧着躺着的蒼白如紙的男子,以及臂膀處被包紮的地方,不知為何,姜照離心中猛地刺了一下,心中五味雜全:“殷肅,你為什麼要舍命救我?”
究竟是什麼能讓他甘願如此,畢竟昨兒他還在與她說隻有活着才好,今兒便不顧一切的為她擋刀,萬一刺到了心髒,是會死人的,這些他都沒想過嗎?
殷肅扯了扯蒼白的唇,他似要擡手,舉到一半又落了下去,有氣無力道:“姜娘子又想多了,在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姜照離低喃:“舉手之勞嗎?”
殷肅虛虛問:“姜娘子說什麼?”
姜照離觑向窗外可随之而去的沿街風景,輕飄飄答:“沒什麼。”
回到府中,殷肅受傷一事瞬間傳遍整個姜府,衆人紛紛豔羨他們感情甚笃,肯為了姜照離豁出性命,是值得托付之人。
祖父及二嬸三嬸差人送來許多補品與殷肅補身子用,說是失血過多,用來補氣血。
姜照離盯着一桌子的補品,陷入沉思,分别有人參、鹿茸、燕窩,桂圓等。
殷肅在裡屋榻上養傷,她找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小厮貼身照顧着,她不想在回院中呆着,亦不想獨自面對殷肅,心中堵的慌,一肚子心事卻無人傾訴。
想了想,她決定去納蘭院尋大姐姐,解一解心中困惑,整個姜府也就大姐姐與她年紀相仿,隻差兩歲,能說一說心裡話。
且大姐姐在備嫁中,有些事應當比她更明白。
屋内門敞開着,姜玉林坐在木桌旁繡嫁衣,她微垂着腦袋,唇角漾着笑,手指靈活的在針線與布料之間穿梭着,已經快完工了。
姜照離愣怔的望着,因為大姐姐嫁的是喜歡之人,所以才會在繡嫁衣時如此歡喜嗎。
察覺陰影投來,姜玉林擡起小臉,瞧見她來,她一愣,立即放下手頭的針線迎上去,親切的牽着姜照離的柔荑将她往屋内帶,邊走邊說:“二妹妹許久未來我房中說話了,我瞧着是有什麼煩心事了?”
她仔細笑着,眉眼溫柔又動人:“讓姐姐猜猜看,是不是感情上的事?”
姜照離懵懂點頭。
姜玉林笑着打趣:“我雖未出院子,這兩日卻也聽三妹妹說了你與殷妹夫之事。”
“二妹妹是有什麼困惑嗎?”
姜照離點頭:“大姐姐,我這幾日不知為何,心中五味雜全,我想知道他為何要舍命救我,是什麼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姜玉林給她斟了杯水,推至她面前:“你有沒有問過他?”
姜照離點頭,随手将杯盞握在手中,雙眸透着不解及迷離,喃喃說:“他說是舉手之勞。”
姜玉林:“二妹妹,你要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很重要的,他能舍命救你,說明在他心中已經将你視為重要之人了。”
姜照離驚詫的擡起小臉:“是…是這樣嗎?”
他将我視為了重要之人?
姜玉林瞧她這副不開竅的模樣,無奈搖頭:“我們換個角度說,就比如二妹妹你,你見到殷妹夫是什麼感覺,喜歡殷妹夫嗎?”
姜照離不解,眸中似有些無措:“喜…喜歡是什麼感覺?”
姜玉林瞧着不問世事、天真爛漫的二妹妹,無奈搖頭:“前幾日他舍命救你,你是什麼感覺,心中怎麼想的?”
姜照離回想一瞬:“感覺心好像被針紮了一下,怕他出事。”
姜玉林笑笑,一副總算明了的模樣:“我的傻妹妹,這就是喜歡啊,喜歡一個人,往往最不自知,可當他受傷或遇到危險時,你所湧現出的情感不會騙人。”
聽到姜玉林一番分解,姜照離呆愣的凝着杯盞中的清水,裡頭依稀能看到她姣好的面容,隻片刻,水中的面容倏然變成了殷肅那笑若春風的臉,親切的喚:“姜娘子。”
姜照離一驚,猛地回神,将杯盞推遠了些。
姜玉林一臉詫異:“二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姜照離彈起身來,面上驚慌未定,她搖頭:“沒什麼,大姐姐,我先回去了,我還有些賬本沒看完,這便不打擾你了。”
瞧着她匆忙離開的身影,姜玉林無奈的搖搖頭。
她這個二妹妹怕是有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