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醒雙頭扒着門框,露出半個臉來,圓溜溜的眼睛偷摸往裡瞧,搜尋着姜照離的身影。
姜照離自顧将桌案上堆積的書籍整理好放至書架上,瞧見這一幕,頓時忍俊不禁:“怎地跟個賊人似的,怎麼不進來?”
姜玉醒這才歡喜地越過門檻,小跑至姜照離面前,撩裙落座,嘟着小嘴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是怕姐夫在,擾了二姐姐與姐夫清淨。”
姜照離怪嗔,虛點了她的腦袋:“貧嘴。”
姜玉醒嘿嘿一笑,雙臂放至桌案上,雙手拖着腦袋,眼巴巴的望着姜照離,神神秘秘的開口:“二姐姐,你知道嗎,我最近聽說了一件事。”
姜照離:“什麼事?”
約莫是她這三妹妹在哪裡聽到了什麼有趣的傳聞,來與她解悶呢。
姜玉醒朝前伸了伸腦袋,雙手撐着桌面,整個身子都朝前壓去,低聲開口:“二姐姐,我聽母親說前幾日溫秋水突然倒在了假山後面,脖子上還有刀痕呢。”
“母親說是溫秋水不甘嫁于小厮,羞憤難當,所以自殺了。”
姜照離一頓,擡頭:“自殺?不可能吧。”
溫秋水要是能自殺,那還真是轉了性了。
猛然想起昨兒在院中遇到王鐵柱在假山裡鬼鬼祟祟的,被她發現後說是要給溫秋水抓藥。
姜玉醒輕拍了下桌案,瞪了瞪眼:“是真的,聽說她昏倒時手中還握一把匕首呢,還是路過的丫鬟及時救了她,才不至于流血緻死,王鐵柱知道後,将她毒打了一頓鎖在屋内,生怕她又尋短見呢。”
姜照離皺眉:“她身邊怎會有匕首?”
姜玉醒一臉迷茫的搖頭,後惋惜地開口:“這我就不知道了,許是溫秋水不甘現在的日子,想自殺呢,那王鐵柱相貌醜陋,又是個貪心的,也不怪她要自殺,可惜沒有死成。”
姜照離無奈搖頭,輕點了下她的額頭,怪嗔:“小孩子家的,怎地這般八卦,你就知道的這麼清楚?”
姜玉醒唔了一聲,立即捂住腦袋,不滿反駁:“八卦是人的天性嘛,我這是再釋放自己的天性,有何不妥呢,我瞧着二姐姐方才也聽的也很認真呢,我都說完了二姐姐才教訓我,二姐姐若真不想聽,方才就叫停我了。”
她倏然起身,一臉得意:“我就知道二姐姐聽了這個消息會很高興,我得知後,馬不停蹄的就來找二姐姐了。”
“好了,二姐姐你就先高興着,以後有什麼事我再來告訴你,我先回去了,夫子留的功課我還未溫完呢,待會母親發現我不見,又要發火了。”
姜照離:“好,安靜的走回去,這次莫要跑了,地上都是青磚,摔了可不好玩。”
姜玉醒點頭,連連應下。
走到門口時與殷肅打了個照面,姜玉醒立住腳步,乖巧喊了聲:“姐夫好。”
殷肅微微颔首。
倏然,姜玉醒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眼睛盯着殷肅手中的瑤盤,滿眼欣喜:“姐夫是親自下廚給二姐姐備的膳食嗎?”
殷肅點頭,淡笑:“是,三姑娘不嫌棄的話,可以一同用膳。”
姜玉醒兩眼一亮:“真的嗎?姐夫跟二姐姐的關系真好,我雖然年紀小,但也能看出二姐姐很喜歡姐夫呢。”
殷肅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姜照離,他眉頭輕挑,輕笑一聲。
姜照離一驚,祥裝嚴肅:“姜玉醒,你的功課還要不要溫了,需不需要我帶你去尋二嬸?”
姜玉醒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了沒影,誰知跑到一半,這丫頭又自己折了回來,她期許的望向殷肅,認真開口:“姐夫,你與二姐姐現在是不是夫妻關系?”
殷肅不知她要說什麼,遲疑片刻,點頭。
姜玉醒眸中的笑意愈發明顯,滿是歡喜:“太好了,那我豈不是快有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
說罷,還歎了氣,似小大人般裝模作樣的開口:“我總算不是這個家最小的了。”
姜照離一臉震驚…
還不待她出口訓斥,姜玉醒像是早已預判到她會說什麼,脫身溜了去,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這丫頭。
非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尴尬…
姜照離偷偷看了殷肅一眼,見他依舊面不改色的在八仙桌旁布菜,心中登時松了口氣,看來他沒将三妹妹的話放心上,那就好,這麼想着,臉上的紅暈逐漸褪去。
還未來得及松口氣,誰知春桃又接着開口:“三姑娘天真爛漫,說話向來如此。”
“奴婢覺得,三姑娘所說并不無道理。”
“姑娘也确實該有個小少爺或小小姐了。”
姜照離:“……”
臉色猛然爆紅,你快别說話了,她猛地咳了兩聲,打斷了春桃綿延不絕的話語:“春桃,你先下去看看奶娘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必守着我了。”
春桃一怔,福禮:“是。”
姜照離松了口氣,擡眼觑向殷肅的方向。
他身姿挺拔如松,脊背挺的筆直,正微微俯身,認真且專注地盯着眼前的菜肴,手中的銀勺正将燕窩舀入碗中,舉手間盡顯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