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扯了個不怎麼好看的笑:“雖說我自己是個失敗的,可我瞧着殷肅卻是個可靠的,你若是喜歡,可一直留着,莫要将人往外推,我記得招婿時,你對他不是很滿意,現在可改觀了?”
“府邸有不少丫頭偷摸瞧他呢,他都視而不見,我可看見許多次了。”
“這些天,他忙裡忙外,你倒輕松不少,倒是個會疼人的,你可要把握住,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人了。”
三嬸心思細膩,竟發覺她招婿時不喜,可聽到後面幾句話時,姜照離紅了臉,忙不疊地垂下腦袋,低聲反駁:“三嬸莫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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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到了晌午,姜照離托着腦袋趴在桌案上,蓦地想起三嬸與她說過的話,姜照離一陣恍惚,她要不要與殷肅說明呢,他會不會答應?
這麼想着,她起身将一本書本從第三層拿下,裡頭夾着一把金燦燦的鑰匙,她将書架最底層的檀木盒放至桌上,将檀木盒打開,裡頭放着兩張紙,她将紙拿起放到袖口中,又将檀木盒重新放回去。
剛做好一切,殷肅便回了,今日的他依舊溫潤俊雅,剛進來時,兩人蓦地對視,他朝姜照離一笑,算是打招呼。
接着走至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微微仰頭,喉結輕動,放下杯盞時,手腕輕輕一轉,發出一聲“笃”。
他打開房門,打算邁步出去。
姜照離不安地絞着手指,雙眸從慌亂趨于平穩,她深吸一口氣,喚住了步伐匆匆的殷肅:“殷肅。”
殷肅回頭。
姜照離:“…我…”
殷肅詫異:“姜娘子是有事嗎。”
姜照離猛地閉上眼,垂着腦袋說:“其實,其實…有句話我很早就想對你說,隻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聽到她有話說,殷肅又折了回來,貼心的将門關上。
姜照離倏然歇了心思,又說不出口了,殷肅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輕輕開口:“姜娘子有事但說無妨。”
姜照離愣怔片刻,後閉上眼一股腦的開口:“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今我想清楚了。”
她鼓起勇氣看他,将埋藏心底數日的秘密道出:“殷肅,我心悅你。”
誰給她的勇氣呢,大抵是三嬸,她說即便三叔如此,她也并不後悔遇見三叔,及三嬸後面與她說的話,字字說到她的心底,她想,自己總要勇敢一次,不應該不正視自己的心。
她想有一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與他并肩行走,驕傲的誇贊他,而不是總從别人的耳中聽到他的贊詞。
殷肅一怔,嘴唇緊抿着,似沒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
姜照離緊張道:“你…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她應該給他個時間,畢竟二人一開始便是合約關系,如今窗戶紙突然被捅破,他心中定是震驚。
殷肅眼神一沉,這句話帶給他的不是欣喜,而是懼怕,往日的屠殺、血腥、殘忍與不堪的一幕倏然如走馬燈一樣快速出現在他面前,曆曆在目,件件擊心,時時刻刻提醒他那不堪的過往。
他面目忽地一冷,蓦地對上姜照離緊張且期許的雙眸,冷聲開口,字字冰冷:“姜娘子這是什麼意思?”
姜照離面頰泛紅,緊張的垂下腦袋,不安的絞着柔荑:“你…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等了半響,都未等到殷肅的回答,姜照離擡頭去看,殷肅也在看她,隻是那眼神并不深情,未夾雜任何情感,仔細探究,卻有一絲……厭煩?
姜照離瞬間僵住,大腦短暫空白。
殷肅皺眉,盯着她一字一頓開口:“姜娘子似乎忘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姜娘子若是忘了,我不介意幫姜娘子回憶一遍,我們從一開始便說好的隻是合作關系,我配合姜娘子表演,姜娘子給在下銀子,如今姜娘子突然這樣,會讓在下很難做。”
如此冷漠的語調,是他從未與她說過的,姜照離心中猛地一滞,胸口如針紮般疼了一下。
同時也意識到一件事,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