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喜歡被關着?】
【也是,總比餓肚子強】
“亞特身上有保護罩,下次不要再貿然攻擊他了,吃力不讨好。”
珍珠并沒有接着她的話說,可能是長久無聊的生活,讓她覺得住在隔壁年輕的魔女很有意思。
安霓眨了眨眼,用手撐上了額頭。
【既然你這麼了解,怎麼破解】
“不知道。”
安霓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強壓心裡的憤怒。
手指突然收緊,羽毛筆在她指間斷成兩截。墨水濺在紙上,像一灘幹涸的血迹。她咬着牙,用斷筆蘸着溢出的墨水狠狠寫道:
【不知道?】
【你都是土系魔女了,為什麼不把整個子爵府給轟平】
"轟平?"珍珠突然輕笑出聲,“我的魔力現在很微弱,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小瘋子。”
“我本身……就是沒有希望的人了。”
安霓盯着本子沉默了一會,突然又像喪失興趣一樣,在本子上大大寫了【晚安】後,重重地扣上本子塞進抽屜,甩掉了被折斷的羽毛筆,爬回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
安霓又被帶到了書房。
亞特還是把上次那個吓傻了的奴隸戴斯帶了過來,讓安霓殺了他。
光粒子射向那個滿臉胡渣的男人,一瞬間,他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身體以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抽搐着,額頭開始冒汗,疼的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
安霓的魔法存儲少魔力強度低,可以通過不停練習來提高,但她并不太願意用人類的身體來練習。
她還沒變态到這種程度。
戴斯這個狀态沒持續多久,頂多15秒,他就恢複了正常,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她有意在縮減施法強度,起碼可以讓可憐的奴隸能少受點罪。
亞特見狀,心裡一陣窩火。
他手撐着頭,皺緊了眉頭,擡起眼看着面前這個白皙瘦弱的身軀,心裡一陣煩躁。
當初他收到那個老女人給的資料,上面明确說了,她找到的是個不會魔法的魔女,這樣的魔女沒有傳統魔法體系的約束,對禁術沒有固定的概念和抗拒,也不會出現體系之間的沖突可能導緻的不良後果,也就是說,這樣的魔女學習禁術會更容易一些。
可是現在居然連個人都殺不了!
魔女怎麼說也是魔女,怎麼能廢物成這樣!
公爵會在3周後派人來驗收成果,就這樣的廢物該怎麼交差?!
他越想越氣,氣到後面走到安霓面前對她拳打腳踢,一邊踢一邊咒罵。
“你個賤人怎麼能這麼沒用!快兩周了!連個奴隸都殺不掉!怎麼能這麼笨!”
安霓蜷縮在冰冷的地闆上,指甲深深摳進石磚縫隙。
喉間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她張嘴罵不出聲,整個腦袋被亞特踩在腳下,臉上的骨頭被膈得生疼。
“滾滾滾!把她給我帶下去,今天沒飯給她吃!”
主人生氣了,整個書房沒人敢再出聲。安霓被身後的兩個奴隸狠狠地扯住了項圈,跟手上的鐵鍊勾在了一起,扯着她的脖子把她帶了出去。
安霓被鐵鍊勒得幾乎窒息,項圈深深陷進脖頸的淤青裡。她踉跄着被拖過走廊,離開了府邸大樓。
轉角處的橡樹突然沙沙作響。
諾瓦從樹影裡邁出,他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衫,黑色的褲子顯得他腿長了不少,他的視線定在了安霓的身上,皺了下眉。
“抱歉,兩位,能幫忙找一下雪花嗎?”諾瓦撓了撓頭,一副很困擾的樣子,對着牽着安霓的兩個仆人輕輕笑了一下。
他們倆是專門安排帶着安霓來回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剛想說什麼,諾瓦就走了過來,接手了鐵鍊。
“拜托你們了,阿黛爾如果生氣了,我也……”
“知道了,諾瓦少爺,魔女就拜托您先看着。”說完,他們兩個像上次一樣鑽進了灌木叢。
諾瓦有點驚訝安霓身上的傷,也不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要幹什麼不得了的事才需要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
“你沒事吧,是不是很疼。”
安霓看着他,見過這幾次面,發現他的表情一直都沒有太大變化,就剛剛對着仆人笑了一下,然後立馬就恢複了一種淡漠的表情,仿佛世事皆不足以觸動他内心半分。
安霓垂下眼,輕輕點了點頭。
“……抱歉。”諾瓦輕聲說道。
安霓擡起頭,看着他棕色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兩顆透明的琥珀。
真是個漂亮清秀的男人,如果能控制就更好了。安霓暗想。
可是自己恨鐵不成鋼,連控制術都學不了。
她睫毛微顫,擡起臉對着他笑了笑,仿佛在告訴他:沒關系,一切都會好的。
諾瓦目不轉睛看着她的笑臉,愣了幾秒鐘。
“你的嗓子……是一直這樣嗎?”諾瓦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安霓的指尖輕輕撫過自己脖頸上的淤痕,嘴角揚起一抹破碎的笑,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拼命眨眼,艱難地擠出了兩滴眼淚。
諾瓦以為自己問錯話了,立馬走上前想看看她的狀态,急切地問道:“抱歉,我……我不該這麼問。”
安霓順勢轉向他,淚眼婆娑地看向他的眼睛,伸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脖子,一垂眼,幾滴眼淚順着淤青的臉頰滑了下去。
諾瓦一下慌了神,想掏出口袋裡的絹布,剛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沒拿穩又掉在了地上,他臉上尴尬撓了撓頭,彎下腰去撿。
“我會幫你找藥的,你别哭啊!”
諾瓦拿着銀色絹布,想擦一下她臉上的淚水,安霓突然後退一步,諾瓦的手又懸停在了半空中。
他望向安霓浸滿淚水的眼睛,手慢慢放了下來,耳根子開始發粉,蔓延到耳尖,變得愈發紅。
“諾瓦少爺!”仆人抱着雪白小狗跑了過來,“找到了,諾瓦少爺。”
諾瓦突然回過神,趕忙接住了狗,抱在懷裡摸了幾下:“布雷克,荻爾,你們第二次幫我了,謝謝你們。”
兩人聽到諾瓦叫他們名字時,有點受寵若驚。
偌大的子爵宅邸,仆人衆多,大少爺諾瓦也不是個活潑愛交際的人,能讓他叫得出名字的仆人自然也很少。
“能幫上您是我們的榮幸!”他們向諾瓦舉了個躬,随後便拉着安霓離開了。
安霓臉上挂着兩行淚,回頭看了一眼諾瓦,諾瓦愣在原地,耳朵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