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亞特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對安霓有很多關心行為,就把諾瓦叫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
諾瓦冷着臉一言不發地接受亞特的謾罵,而坐在圓桌另一邊的阿黛爾依舊冷漠的喝着茶,眼皮都不擡一下的,仿佛處在另一個世界。
她最近很苦惱,女兒茉莉還是很喜歡到處跑着玩,貼身女仆西勒有的時候一轉頭,小茉莉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導緻西勒總是被阿黛爾指責沒看住小姐。
可是每次阿黛爾氣急了,想重罰西勒時,小茉莉又不知從哪裡溜了出來,護在西勒身前替她求情。
想到這裡,阿黛爾歎了口氣。
窗外入目的雪景宛如一幅筆觸細膩的古典油畫,明亮且深邃,透着一股别樣的雅緻韻味。
書房内溫暖如春,爐火在壁爐中噼啪作響。
阿黛爾微微擡起眼,不着痕迹的瞥了一下端正站姿的諾瓦。
灰色的茂密頭發,雙眸也是如幽譚般的灰色,跟亞特如出一轍,跟他母親的完全不一樣。
但他五官卻精緻細膩,眉眼如黛,鼻梁挺直,一眼望去的确還是更像他母親一些。
阿黛爾優雅的端起茶杯,動作輕緩而從容,目光淡淡地朝正在暴躁發怒的亞特看去,眼神裡帶着若有若無的審視。
不知道他每次看到諾瓦的時候,心裡在想着誰……
這麼多年過去了,阿黛爾偶爾還是會夢見諾瓦的母親,夢見那晚,那個女人親眼在門外看見□□的亞特,還有驚慌失措下将枕頭緊緊蓋在身上的自己。
那個女人絕望的眼神總是出現在她夢裡。
那個時候諾瓦好像是剛出生吧,她記不得了。
總之那是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女人,之後丢下諾瓦直接消失了。
後來亞特娶了自己,又過了很久才生下茉莉。
而且阿黛爾也很想知道,亞特第一次見到安霓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種低賤的血脈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她們天生就狡猾,你被她騙了!”亞特因憤怒而漲紅的臉,大聲對諾瓦吼道。
諾瓦淡漠的表情沒有因自己父親的憤怒有一絲變化,依舊沉默的站在那裡。
“她在騙你,她在利用你,她之後肯定是想讓你來偷她那個娃娃!”
“魔女最擅長用她們那張臉來騙取人類的信任。”
諾瓦依舊不語,亞特說累了,停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父親看來很有經驗。”諾瓦開口道。
這話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原有的甯靜。
亞特原本還在竭力壓制着内心的情緒,聽到這話後,整個人猛地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剛剛好不容易才勉強壓下去的怒氣,此刻像是被點燃的火藥,“噌”的一下又騰騰升起,幾乎要沖破他的理智防線。
他雙眼圓睜,怒目而視,緊接着毫不猶豫地大步朝着諾瓦跨去,在靠近諾瓦的瞬間,他以極快的速度高高擡起手,手掌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阿黛爾依舊輕輕品着茶,斜眼看着他們。
這一巴掌終究沒落下去。
亞特氣急敗壞的揉了揉頭發,轉身冷靜了一下。
諾瓦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貌似并沒有被剛剛父親的舉動吓退半分。
“罷了,你也這麼大了,我會給你安排聯姻。”
一直表現頗為淡定的諾瓦瞬間有了強烈的反應,他雙眉緊蹙,目光裡滿是抗拒:“不行!”
“這由不得你,”亞特加重了語氣,“你好好的回你的房間呆着,不準擅自出來。”
……
安霓最近一直在加強對意識操控的學習。
她決定不能把希望放在諾瓦身上了,最開始的計劃是通過諾瓦來得到那個該死的娃娃,但是跟諾瓦見面了這麼多次,亞特肯定是有所察覺,他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對魔女示好。
所以他也肯定會想到她可能會利用諾瓦來實現自由。
安霓看着書上的内容發愁,如果能同時控制很多人的意識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操控很多人來幫她拿到娃娃。
雖說是禁術,但是既然學了,就學以緻用。她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多架子,不會因為是禁術就擱置,也不會因為用了禁術而愧疚和不安。
她至始至終隻需要一個自由,為了這個自由她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如果她真的把禁術用的很好,那豈不是以後可以幹很多事情。安霓想到這一點就捂着書開心的笑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以後就不要跟蘭伯特家的少爺有什麼牽扯了,這本書的内容可比諾瓦有用多了。
“你很開心。”珍珠溫柔的聲音響起。
安霓起身趴在書桌前,打開本子,坐在椅子上的雙腳不安分地來回晃動着。
【如果有一天我自由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救你出去。】
珍珠輕笑:“好,小瘋子的承諾我肯定信。”
意識操控跟虐殺不一樣,但是比靈魂虐殺更有用,安霓攤開書繼續讀裡面的文字,仿佛那些文字能帶她飛向更高的地方。
靜谧的氛圍中,門外忽然隐隐傳來一陣悶悶的人聲,隔着門那聲音模糊不清,卻又确鑿無疑地昭示着有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