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伯爵夫人的生辰晚宴辦的很是熱鬧。
寬敞的大廳被照得如同白晝,牆壁上挂滿了名家畫作,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地毯,柔軟且圖案精美。
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皆是盛裝出席,男士們穿着面料極好的長袍燕尾,皮鞋锃亮,内襯都是白色,上面還點綴着華麗的寶石或者金器。
女士們一個個華麗的晚禮服拖地而行,裙擺随着她們的步伐輕輕搖曳,有的鑲着無數閃耀的寶石,有的則繡着精美的蕾絲花邊。
大廳中央設有一個巨大舞池,樂師們在一旁的高台上演奏着優雅的音樂。
伽洛眼光好手又巧,給安霓選了一套黑色精緻的小禮裙,上面點綴着紅色的緞帶,又梳了一個特别的盤發,搭配了一頂歪着的黑色小禮帽,安霓在鏡子裡新奇的看了半天。
“安霓你真的沒事嗎?你看着臉色不太好。”伽洛看着她,擔憂起來。
鏡子裡的安霓臉色蒼白,嘴唇有點發青,神色也有點疲憊。
“有事……”安霓說完,突然又露出笑容,“我餓了。”
“哎呦!你!”伽洛打了她一下。
“那你一會多吃點。”
伽洛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裡面有紅色的膏狀物,她拿手指在裡面蹭了一下,然後塗在了安霓的嘴唇上。
“塗一點吧,顯得有精神!”
安霓牽着伽洛穩步邁進大廳,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向這邊投來,一時間,原本嘈雜的交談聲和歡快的音樂聲都似乎弱了幾分。
有些年紀稍大的貴族,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們微微揚起下巴,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着安霓,随後便湊到旁邊人的耳邊,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起來。
那副模樣仿佛安霓是什麼不入流的存在,破壞了這場高雅聚會的格調。
而一些年輕的貴族子弟,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他們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着安霓,目光在她特别的臉和獨特的服飾上停留,小聲讨論着她的模樣。
“安霓!”
拉斐爾夫人笑着走了過來。
今天的拉斐爾夫人很漂亮,白金色的寬大禮服,脖子上帶着一串光澤很好的珍珠項鍊,她并沒有化很濃的妝面,顯得自然又優雅。
“夫人,你好漂亮!”安霓湊上前去,止不住的誇贊,“平時就覺得夫人美得不行,沒想到今天更是豔壓全場!”
拉斐爾夫人抿起嘴,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行了,快去吃東西吧,你肯定餓壞了。”
話音剛落,大廳的大門被打開了。
加斯貝德帶着兩名騎士進了宴會廳,其中一名騎士手裡捧着一個精緻的盒子,上面印着星遷會的标志。
整個大廳因為加斯貝德的出現,開始嘈雜起來。
“星遷會的人居然來給拉斐爾夫人賀壽?!”
“星遷會不是從來不跟貴族交好嗎!”
“欸,那都是假的,我聽說加斯貝德團長還去過那個……那個蘭伯特子爵的府上送東西呢……”
“我就說,星遷會自诩清高不入世,不還是過來巴結了。”
加斯貝德并未理會周圍人的議論,帶着禮物直徑走向拉斐爾夫人。
“加斯貝德,好久不見!”
拉斐爾夫人貌似跟加斯貝德很熟的樣子,開心的跟加斯貝德來了個擁抱。
“夫人,好久不見,”加斯貝德紳士的行了禮,“夫人最近可好?”
“好好好,都好。”拉斐爾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像拍自家兒子一樣拍了拍他的背,“真好,看着又強壯了不少。”
安霓看着加斯貝德,會想起在蘭伯特府上,這個男人好像救過自己。
今天的加斯貝德穿着順滑的白色西裝,裡面打着綠色的領結,外面還披着白色鑲着金邊的長披風,亮亮的銀鍊精巧的固定在兩邊的領子上。
年輕的女孩子們的目光紛紛被他吸引,不由自主地圍聚在一起,臉頰因興奮而微微泛紅,激動地小聲議論着。
然而,加斯貝德那不太近人的性格,猶如一道無形的屏障,讓女孩子們一個個望而卻步。
他冷峻的面容上極少浮現笑容,深邃的眼眸總是透着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感,仿佛對周圍的熱鬧喧嚣毫不在意。
就算是這樣,他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旁邊的安霓身上。
而此刻的安霓,目光卻落在了大廳側邊的餐桌上。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佳肴。銀質的餐盤裡盛着鮮嫩多汁的烤鵝、色澤誘人的牛排,旁邊搭配着精心烹制的蔬菜。
還有各種精緻的甜點,造型獨特的蛋糕上點綴着新鮮的水果和糖霜,小巧玲珑的小糕點散發着迷人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安霓直接走了過去,摘下黑色的手套,拿起糕點就往嘴裡塞。
而不遠處的拉斐爾夫人看着安霓,露出了老母親的笑容。
拉斐爾伯爵挺着标志性的大肚子,一臉笑容的跟賓客們說話,兩撇小胡子一動一動的分外有喜感。
安霓嚼着嘴裡的食物,靜靜的看着他。
而拉斐爾伯爵在談話的空餘時間,也眯起眼睛斜斜的看向不知禮數的安霓。
他清楚安霓并沒有放棄找那個能威脅她生命的娃娃,安其拉說她曾經偷偷潛入過夫人的房間。
果然這個笑嘻嘻的混蛋肚子裡沒憋什麼好屁。
當他對上安霓的目光時,安霓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是否能有幸知道小姐芳名?”
安霓耳邊想起了一個男聲,她啃着手裡的鴨腿,側過頭看去。
一個棕色頭發的男人端着一杯酒,輕輕的靠在桌子上,饒有興緻的看着安霓吃的鼓鼓囊囊的臉。
“我叫比魯·安格斯,是拉斐爾夫人的外甥。”
安霓放下啃了一半的鵝腿,油量的手指随意的在紙上擦了擦,努力地嚼着嘴裡的肉,順手撈起兩個鮮亮的紅果子,朝比魯遞了過去。
“喏,嘗嘗?”她含糊不清地說道,眼睛彎成了月牙,“可甜了。”
比魯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有意思。他的手輕輕的攀上安霓握着果子的手,微微前傾身體,向安霓靠近。
緊接着,他低下頭,湊近安霓的耳畔說着什麼。
不遠處,加斯貝德目光死死地盯着二人,臉色極差,酒杯在他手裡幾乎要被捏碎。
棕頭發的男人不知道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見安霓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整個人像是被點亮了一般,沉浸在這歡快的氛圍中,開心得眉眼彎彎。
安霓拉起他的手,撒嬌一般把他往樓梯後面的暗處拖,比魯放下酒杯,回握住她的手,滿臉笑容的跟了上去。
沒過一會,比魯獨自走出來了。
臉上沒了剛剛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怪的僵硬。
他走到端着盤子的仆從那裡拿了杯酒,開始大口喝着,喝完一杯接着一杯,然後走到拉斐爾伯爵附近晃悠。
安霓也從暗處走了出來,依舊走到餐桌旁,往嘴裡塞着食物,神情淡漠地看着比魯,仿佛剛才的笑容和歡快的氣氛沒發生過一樣。
突然,比魯端着杯子走向拉斐爾伯爵,露出笑容想敬一杯酒,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的撞向站在拉斐爾伯爵身後的執事,酒撒在了兩個人的衣服上。
“呀!我的衣服!”比魯慌亂的擦着自己的衣服,皺着眉頭看向執事。
向來冷靜的執事這個時候依舊冷靜,他面無表情的對比魯鞠躬道歉,然後向伯爵請示要帶比魯去處理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