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是誰啊？”祁書杭此時又無比感謝自己的腦子，為了緩解尴尬，腦子總能順利生成有關的問題。

鬼搖搖頭，卻在暗暗思索，從人物裝束來看，應該是崇朝到恒朝時期，是從其中一個人鞋面繡樣推斷出來的。那時的繡樣以太陽鳥、食鐵獸、林麝等飛禽走獸為主，輔以雲、川、山、雷電等自然景觀，象征對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

他問祁書杭：“看他倆的服飾，要麼是崇朝要麼是恒朝，你外婆講這是朱将軍的遺物，朱将軍恰好是崇朝人，你說其中一個人會不會是他？”

祁書杭雙手一拍：“你别說，你還真别說！”哎呀，早知道是朱将軍就去要個簽名了。

“那朱辭有兄弟嗎？”

祁書杭立馬接話：“有的有的，他有個弟弟叫朱鴻骁，是瑜國的一個宰相。”别說兄弟姐妹了，他甚至能叫出朱辭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

鬼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朱鴻骁是有名的權臣，隻是他不知道這個人是朱辭的弟弟。曆史人物就像珍珠，後世的人往往隻能看到他們單點的光芒，殊不知他們有可能來自同一個蚌。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是是朱辭和他的弟弟朱鴻骁！”他們都記得其中一個喊另一個“哥”，這樣的推測很合理，祁書杭笑得很實在，“我就說朱辭是我祖先，這下你信了嘛！”若不是他的祖先，紫水晶裡與他有關的記憶怎麼能回溯到朱辭呢？

鬼正要說話，祁女士拿着檢查單進來了，直奔祁書杭病床：“祁祁，你真是吓死媽媽了，怎麼突然就倒了。接到電話讓我來急診，他們說你喊不醒了，在搶救，我心都差點吓出來，怎麼回事嘛，是不是以前就有不舒服，你沒告訴媽媽哦？”

“媽媽，我沒事，就···就可能是外面太陽有點大，我眼睛被晃了，就倒下了···還有，我今早上早飯吃得有點少，可能有點低血糖······”一個醫學盲在忽悠另一個醫學盲。

祁女士也似是而非的，聽主治醫生說要篩查心髒問題的時候，她感覺天都塌了，以前沒聽說祁書杭有這些毛病啊。

“現在沒事就好，明早上咱們去做檢查，那個什麼心電圖還要檢查72小時，反正咱們來都來了，就好好查查，查清楚了再出院啊。”

祁書杭偏頭看，祁女士覺得很奇怪：“你在看什麼呢？”鬼将目光移開，看向旁邊輸液的人。

“啊，沒看什麼。”祁書杭打個哈哈。

祁女士覺得這孩子有點神神叨叨的，但比起差點死了這個重大事件，這點問題根本啥都不是，也就沒多想，隻是摸摸祁書杭的臉，讓他休息會。

祁書杭睡覺的間隙，鬼來到圖書館，開始搜索朱辭和朱鴻骁相關的内容。比較權威的内容來自《瑜嘉通傳》，其第二頁有載：朱骁鴻，字凱旋，中坪人也，瑜國開國公朱丙祥次子。幼年駐邊郊，性韌善睐，普慶五年入京。立軍功授戶部度支主事，上管百官賬，下轄一府錢。骁鴻兢業有為，賞奇巧，挖水晶，修道路，查貪污，官拜右相。最後有一句評價：所任及後五十年，戰事平順，百姓安居。

其第三頁有載：朱辭，字方恕，中坪人也，瑜國開國公朱丙祥長子。子少時聰穎好學，書畫騎射皆通，普慶次年入伍，統兵五百，随将軍古蘇琪入北境。辭屢立奇功，用兵如神，封鎮北将軍。最後有一句評價：将軍善戰，收北地，平戰亂，大功臣當如是。

史書的記述是高度概括的，短短幾個字就是一個人的一生，文字跨越時代，隻吝啬露出人的點點邊角，任憑後人去拼湊出一段風貌。那點邊角···似乎并不比那人指尖的顫抖來得鮮活。

是的，他清楚感受到那隻手送水晶時候的糾結、興奮還有勇氣。那個瞬間的心理活動不會被史書記載下來，但被他讀到了。他攤開手，黑氣凝結成水晶的形狀，黃氣注入形狀中，豐滿了顔色和刻紋。鴻，大雁也，骁，好馬乎。你将自己捧在手心獻給他，意圖昭然若揭，對吧，朱鴻骁。

還有一件事他沒告訴祁書杭，活人是無法單獨喚醒憶靈的，身邊要有亡魂才可以，此時活人的身體碎片，可能是血液、皮肉、骨髓等，機緣巧合地作為貢品獻祭給器物，器物開放憶靈，為亡魂提供通道，通往他們曾經的記憶。活人往往跟亡魂有深刻的羁絆，最常見的就是血緣。

那我到底是誰呢？是朱辭還是朱鴻骁呢？那他未完成的心願到底是什麼呢？沒有答案，因為記憶實在是太少了，如果還有更多的······他想到了祁書杭，這個孩子發揮鑰匙似的作用，可能是上天專為自己打造的。

外婆和祁書杭最終都出院了，外婆偏癱，隻能勉強走路，右手隻能拿起礦泉水，更重的就不能了，還需要長期做康複治療。至于祁書杭，他屁事沒有，甚至因為炫多了香蕉而有點拉肚子。

“你能跟我去一趟博物館嗎？”鬼将凝結好的紫水晶遞給祁書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