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杭血還是厚，他又趕個摩托一路蹿到了石壩村。現在已經是深夜，救災已經結束，連個人都沒有，更别說燈了。祁書杭掏出電話手表想打個燈，額，作用不如橡皮筋，它泡得比馍還爛。

祁書杭找不到路，隻能摸爬滾打地去往原先跟鬼約定的地方。走到不知道哪個山卡卡的時候，上空傳來嚴肅冷峻的聲音：“你去哪裡了？”

祁書杭被吓一跳，那聲音壓迫感十足，就跟小時候偷摸出去玩被他媽抓包一樣。不過祁書杭很快從音色中辨認出這是鬼，他松了口氣，往身邊的樹上一靠：“唉，你是不知道，我經曆太多了，真的是太多了，不過我現在不太想說這個，以後抽個時間慢慢跟你講，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對了，你能照個燈嗎？我要找一座橋。”

鬼的手指一根根壓下去，有韻律得像一排波浪。

無事發生。

祁書杭愣了一下，但明顯，對方愣得更突出。他再次壓手指，兩次，三次，直到第四次，綠瑩瑩的光亮點從手上逸下來，在地上蹦哒兩下後固定在某個位置，高高低低，一路延伸，在黑夜中鍍了一條條光帶。

“這…這有點像鬼火啊。”祁書杭驚歎，這場景真是陰森又華麗。

“走吧。”

祁書杭邊走邊看，沒多久就看到那座拱橋，指着給他看：“就在橋下！”

鬼沒有立馬飛過去，而是陪着祁書杭慢慢走過去。

此時水位降了許多，幾乎露出整個橋墩。“我靠，這水降這麼快，被地面吸幹了嗎！”

他們來到橋面，鬼手輕輕覆在上面，橋以手為中心，從中往外分開，露出懸在橋底的那把劍。鬼手翻掌，做了個接東西的動作，劍就緩慢升起，直到橋上，鬼手覆掌，劍“哐啷”一聲掉在橋面。

祁書杭撿起來，借着熒光觀察，發現這劍通體黑色，隻是在綠色熒光下隐隐有青白色泛出。劍不長，不到一米，劍身上有粗放的花紋，祁書杭認出這是螭紋，因為他曾因為博物館那柄紫亳特意去學了什麼叫螭紋。花紋經過長期風水侵蝕逐漸模糊，但劍身不鏽，應該是用了某種材料，祁書杭聯想到鉻。

他最後翻看劍柄，端頭果然交替鑲嵌了六顆紫水晶和藍寶石，依然光彩耀人。

祁書杭驚歎道：“我靠，這玩意兒居然沒脫落！不對啊，這麼一把寶劍，就這麼直愣愣地懸吊在橋下，村民都沒想過把它拿下來嗎？”

鬼解釋：“相傳蛟化龍時需要過龍門，龍門就是發洪水時的石橋，蛟穿過會破壞石橋，于是人們在橋下懸一把劍，名為斬龍劍，專殺走蛟。一方面劍在橋下，比較難取，再加上村裡人來人往，誰取下劍無異于當場社死。大家都認為誰取下劍誰就損害大家的共同利益，是不祥之身，要遭天譴的，所以不會有人把劍取下來。”

祁書杭點了點頭，表示活到老學到老，不過他真正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說到：“你不覺得它很像博物館裡的那把劍嗎？你懷疑博物館裡的是假的那把。”

鬼也拿不準主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們可以試試，看這把劍裡面有沒有記憶。”祁書杭興奮地說。

他翻找全身都沒有銳器，左看看右翻翻，最後選擇了指甲蓋後方的倒欠，輕輕一撕，一小點血珠就冒了出來，祁書杭生怕血幹了，立馬糊到劍上去，他還沒碰到劍就失去了知覺。

他好像被懸在空中，離地面很近，比上次的蟑螂要高一些，不是靜止的，而是在運動，動得很奇怪，一前一後，一前一後，每次往前面的總要多一些，形成很和諧的韻律。

他旁邊是腿，哎，怎麼又是腿，這次是黑色的褲子和黑色的靴子，靴子碼還挺大的，四十四碼往上了，别問，問就是平時給他爸提鞋提多了。

祁書杭發現，不管怎麼運動，都跟遠離自己的那條腿保持相對靜止。

右手視角，還是頭朝下的！

走了一會停下來，有人講話。

“将軍。”

“嗯。今日考核拳法，你準備好了嗎。”

另一人沒說話。

“那就開始吧。”

有衣角鼓噪的聲音，伴随一聲聲“哼”“哈”“呀”的伴奏，對方耍完了一整套拳法。

“請将軍指正！”對面那人說。

“将軍”很淡定地說：“你自己說。”

對面那人明顯沉默了好久，才磕磕絆絆地開口：“我…做得不标準，剛才差點把自己絆倒…這樣，這樣，根本打不到人。”

将軍開口了：“首先，你的記憶不錯，能把這五天所有的招式都記住，并且練得很熟練，這一點值得表揚。其次，你沒有動腦筋，表現為隻記招式，不會發力，更沒有銜接，也不懂哪些是虛招，哪些是實招，每個招式用一樣的出拳方式，這肯定是錯的。最後，我教你打拳并未提及這是用來打人的，你又怎會生出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