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幾乎凝滞,懸在紅繩上輕輕顫抖,像祁書杭忍不住微顫的睫毛,“嗡嗡”聲幾不可聞,像蚊子飛走了。
“抽好了,翻個面。”老點的那個人命令道。
祁書杭被翻了過來,又被撩開衣擺,這次比背部的位置高,露出胸膛,祁書杭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老點的那個人的手指卡在左側胸部肋骨上,在找位置——他手放的恰好是心髒的位置,要是這裡穿一針···祁書杭看到那根針上似乎還殘留着透明的液體,連擦都沒擦就往他胸口處靠近。
“等一等!”祁書杭其實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做,他隻想拖一拖。
“怎麼了!”老點的那個人果然停下針,不耐煩地說。
“我···我···我有···我有艾滋。”祁書杭也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反正說着說着就從嘴巴裡冒出來了。
“呸!”老點的那個人立馬将針狠狠一丢,不自覺搓手,“你他媽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啊···”祁書杭委屈地說。
“師兄,艾滋是什麼?”按住他的小安問得很懵懂。
“碰着就死全家的病!”
小安吓得立馬站起身來,仿佛祁書杭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碰到銅錢,帶出“叮叮叮叮”的響聲。
“那怎麼辦啊?”他還年輕,惜命得很。
“你娃頭兒不會騙老子吧?”老點的那個人半信半疑。
“怎麼會,我···小時候橋洞底下有空針頭,我撿起來玩兒,結果不小心紮手了,體檢,學校體檢發現的。”他絞盡腦汁,說完他知道為啥要講自己有艾滋了。因為小時候還真的撿過一大堆針頭回家,結果被外婆罵個半死,說這玩意兒上面有烏七八糟的病毒。
老點的那個人瞪着祁書杭,簡直要把他瞪出個窟窿。
小安問:“那怎麼辦啊,師兄?”
“出去問問師父。”
小安:“咱們不抽啦?”
師兄一巴掌抽在小安後腦勺:“抽個錘子,再抽命都鋤脫了,本來就想多活幾年,莫栽在這裡了···”說完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話多了,立馬閉嘴,指着那瓶剛抽出來的液體,對小安說:“帶上瓶子,咱們先出去。”
小安“哦”了一聲,木杵杵地彎腰拿起瓶子,跟在師兄身後出門,把門關上。
祁書杭稍稍松了口氣,他穩了穩心神,完全放棄了鬼來救他。門外又有聲音:
“你們怎麼出來了?”
“那娃兒說···”老點的那個人把剛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那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才說:“你把他的白液送到機構去檢測一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好。”
“還有,别讓他死了。”
“嗯。”
有腳步聲逐漸遠去,聲音也消失了。祁書杭判斷外面應該是沒人了,他又繼續磨手上的繩索,越磨越覺得不對勁。這麼久了,鬼去哪裡了?如果鬼被他們收走了,那為什麼還要關着自己呢?關自己的房間為什麼要布置得這麼詭異呢?
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這個房間是用來鎮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