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被罵後也隻是蜷縮着,不敢跟鬼對視,雖然隐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她不敢提出質疑,就好像她能忍受任何貶損。
鬼有些恨鐵不成鋼,他緩緩飄落地面,指着雲來道長對三娘說:“這個畜生,捕獲前世鬼,攫取現世人的紅白雙液,我問你,人要是被取了紅白雙液還能不能活?取一個人的性命來填補另一些人的壽數,這樣的行為能稱為‘造福一方百姓’嗎?”
三娘跪坐在地上,聽到這些倒不驚訝,而是坦誠地反駁:“不是的,道長跟我講這些現世人都是被鬼蠱惑的人,他們會根據鬼的指令去危害社會,是鬼的傀儡。”
鬼有些煩躁,真想掰開這女鬼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豆腐渣嗎?他指着祁書杭對女鬼說:“你看他像是會危害社會的樣子嗎?你都在人間這麼久了,有沒有養成看社會新聞的習慣,有沒有去調查一下那些擾亂公共秩序的人到底是不是受了鬼的蠱惑呢?”
祁書杭猝不及防被cue到,有些不自在地摳了摳腦殼,眼神不自覺飄忽,畢竟在他的視角裡,鬼正對着虛空訓話,跟對着綠幕演戲似的,沒點信念感根本演不下去。至于張志強,他已經無聊得摳指甲了,就差問一句——咱們啥時候開飯。
三娘正掃到祁書杭清澈愚蠢的眼神,心裡也拿不準主意,這明明就是兩個普通的小孩。至于鬼說的後半句話,她根本沒想過要這麼做,她自從來到缙雲山上後就沒再下去過,一心等着道長幫她,哪裡還知道别的事情,她好像天然就對他講的事情不感冒。
三娘怯懦搖頭,手揪着前襟,哀怨不已:“我不會,這些我都不會的,我學不來的···山下的人都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他們都不知道我孩子的下落···”
鬼輕輕歎了口氣,收起那些憤怒、煩躁的表情,走上前去,擡手去扶三娘,三娘大吃一驚,連忙推脫:“大鬼,我受不起···”
“你起來吧。”鬼歎息着,将她扶到旁邊站着,跟祁書杭他們相對,同時能确保鬼能一眼看到。
鬼看向祁書杭:“你來遞話。”
祁書杭:“遞給誰啊?”
鬼:“當然是這個妖道。你問他,這種勾當幹了多久了,折損了多少人的性命,這些長生藥都到哪裡去了,除了他,還有哪些人參與。”
祁書杭一五一十地将鬼的問題投給雲來道長。
雲來道長剛剛還在阿谀奉承,聽了祁書杭的問題後一個匍匐在地:“冤枉啊,都是誤會啊,哪裡折損人的性命啊,你看你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嗎?”
“哎,你這人咋這樣啊,你明明讓人拿針來紮我,要不是我···”祁書杭見的無賴還是太少了,因為他從小到大呆的環境都渲染了實事求是的氛圍,頭一次遇到這種這麼明目張膽睜着眼說瞎話的。
鬼擡手打斷了他,像天生熟悉這樣的情景,他走近雲來道長,手指點在他額間,一圈圈黑黃色的波紋從指尖發出,套到雲來道長身上,就像磁共振機器掃描病人一樣,不一會,他問道:“你問他,多大年紀了。”
雲來道長跟記不住似的回憶了一下才說:“我虛歲···五十多歲吧。”
祁書杭跟他的小夥伴都震驚完了,這他媽五十?這老黃瓜得刷多少綠漆才能刷成這個樣子?
鬼笑了,但他的眉眼一點沒彎:“不是五十,是一百五十吧?”
雲來道長聽到祁書杭的轉述後神色劇變,仿佛真的見了鬼。
“這一步證明他們真的做出來了長生藥,藥物效果很好,現在需要知道這些長生藥流向哪裡,這不僅能确定交易證據,還能間接推斷出做了多少藥。”鬼看向祁書杭,不像在命令,也不像解釋,倒像在循循善誘——他在教他。
祁書杭往前一步,他向來好學,無論哪種知識:“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很簡單,”鬼輕松地說,“你倆去把他們所有人的手機繳上來。”
祁書杭還以為是什麼玄學的方法呢,結果就這···這也太現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