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就要朝妖物走去,試圖再次安撫它們。許芳晴餘光發覺江笙的動作,慌神之餘匆忙拉住她:“别過去,它們不對勁。”
也不知道江笙聽沒聽懂,掙紮着非要過去不可。許芳晴死死拽着她,一邊拉着她一邊應付接連發出攻擊的妖物。
妖物數量多,她一人本就難以應付,更别提還帶着隻想跑過去的江笙。
倏然,一根枝條猛然甩到許芳晴肩上,肩膀處當即滲出一大片殷紅,醒目又刺眼。
許芳晴疼得失去片刻的意識,緩過勁時怔愣着,江笙也停下掙紮。
她看到了許芳晴的眼睛,饒是她不懂這些,卻也看得出來,她的眼神變了,盯着她很是冷漠。
殷紅刺進許芳晴眼中時,許芳晴又一次想起,江笙不是人。她本身就不對勁,還與妖物有着不一樣的聯系。
而陰山,并不安全,暗處藏有妖物。
方才江笙安撫了妖物,帶着自己走過妖物後,妖物忽然發瘋,她又掙紮着想要跑去妖物附近。
這一切,難道是江笙做的嗎,是她的計劃嗎?
就在此時,江笙眼中的茫然忽然消失,她抓緊許芳晴的手,搖頭道:“不是我做的,許芳晴。”
她變化地突然,許芳晴剛聽到她說了什麼,還沒從震驚中回神,驚詫地注視她的時,見他又變回原來茫然恍惚的模樣。
她神情呆闆,全然沒看到身後襲來的妖物。
許芳晴慌神,再次提劍扔出,劍光掠過江笙,迅速劃過妖物脖頸,沒入它體内。氣焰甚高的妖物尖叫一聲倒下,當即化作霧氣飄至空中。
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冷氣,許芳晴拉住江笙匆忙回頭,地底猛然爬出一條蛇撲面襲來,側身躲過後,蛇身猛然纏到劍上,迅速越過劍脊滑到劍柄,舌頭忽然變得碩大無比,張口便能将她半個身子吞進去。
蛇身絞緊劍身,許芳晴費力竟抽不出來,而身後已又有妖物伸着爪子,捏着瘋狂生長的藤條撲來。
江笙驟然尖叫。
許芳晴握緊她的手,捏緊劍柄,尚未抽出劍來。
倏然,天地模糊,隻剩一片茫茫灰色。
耳邊生風,一柄泛着冷硬光澤的普劍擦過她的耳畔,帶着熟悉的瑩藍色盛光,直直刺入蛇妖已經張開的血盆大口中,蛇妖的血順着劍鋒滑下,恰巧落在她肩上。
指尖刺破衣衫和皮肉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許芳晴回頭,見到那唯一的清晰臉龐。
已經被爪子紮進腰腹,他卻笑得高興。
祝清方的視線也漸漸明晰,看清學許芳晴時,他唇邊扯開一點弧度。
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
或許,他猜對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江瓷已經踏上他許久沒再走過的台階,帶着宋知鸢幾人到了羌陰門。
門上照往鏡已被取下,江瓷看到宋知鸢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們說陰山危險,我便将照往鏡取下了。”
聞言,走在最後面進門的江宿雪倏而冷笑一聲,宋知鸢和池常清不禁轉身,疑惑地看着身後兩人。
江瓷見狀便匆忙走進院内,招呼宋知鸢幾人進了一處廳堂,讓她們暫且等着,他去把照往鏡取來。
宋知鸢點頭。
江瓷便直接出了房間,到院門口時,忽然攔住因為磨蹭而遲遲未進屋子的江宿雪。
他微微勾唇,眸中泛冷,盯着江宿雪耳垂上搖搖晃晃的藍玉鑲金耳墜,忽然道:“不知宿雪師弟如今變成這樣,可還能完成它交待的任務?”
江宿雪停下腳步,笑着問他:“江瓷師兄什麼意思?”
江瓷擡手,指了下身後的廳堂,開門見山邀請他:“你知道妖尊需要什麼。”
“不如與我一起,拿到妖尊的東西,對我們都好。”
江宿雪目光放到前方堂中,宋知鸢和池常清的背影上,好一會,他盯着江瓷嗤笑:“不樂,江瓷師兄,宿雪不與妖物為伍。”
江瓷盯着他的眼睛,唇角再度勾起:“宿雪師弟說錯了,我邀請你,分明是我和妖物為伍才對。”
江宿雪眸光一冷,掌心已經落了幾枚符箓。江瓷垂眸看了一眼:“殺我,你做得到嗎?”
他輕輕揮手,江宿雪掌心的符箓瞬間化作灰燼,毫無效用。
江宿雪攥緊手心。江瓷與妖尊為伍,當然知道他如今的情況。他說得對,他現在的确殺不了他。
但他看着江瓷,要帶上纏着的紅繩醜而顯眼,他忽而想到另一個人,淡淡一笑,輕聲問:“那麼,江笙師妹呢?”
江瓷神情頓變。他瞄了一眼堂中兩人,見她們并未看過來,直接拽着江宿雪的衣領将他從院門處拽走。江宿雪也不抗拒。
直到另一處院子,江瓷才停下腳步,松開攥着江宿雪衣領的手,問他:“宿雪師弟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江宿雪忽然癫狂地笑了一聲,他耳畔的耳墜子不斷響動,盯着江瓷道:“你當妖尊,是什麼好妖?”
它當然不是什麼好妖。江宿雪早已領教過了,而江瓷呢,江瓷當然也清楚,為它做事也隻是迫不得已。
恰在此時,江瓷眼見地發現山林深處騰起一股黑霧,他表情忽而一變,眸光不斷閃爍。江宿雪看着他的神情不禁轉身,看到隻剩尾巴的霧氣時,忽而勾唇,眸底升起一絲戲谑。
然而很快,那一點戲谑轉化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