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東岚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還站在院子中央,苒兒的魂魄早就被吸食殆盡。院中的樹木青草也已經枯萎。
生機,她在吸取着周圍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生機。
“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礙事。”
别說慕南山不打算帶着她讓她拖後腿,就是禾燃自己也巴不得逃到天上去。說真的,她對真相以外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有這個能力。至于擔心慕南山?笑話,他雖然不是原書男女主,但是怎麼說也是黃金男配,擔心他不如擔心一下自己狗命。
禾燃狗狗祟祟找到一個視野不錯的屋子,忽略早已被邪風掀飛的門闆,卧在窗邊救不動了。
慕南山看見禾燃已經躲好,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對面人的身上。
即使這個邪修鬧出的動靜很大,但也是相對于其他邪修而言,但再如何厲害,他在能力上,戰鬥意識上都還是入門,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他吸收生機的修煉方式。
他擡起劍來,指向面前已經人性全無的江東岚,“你很自信,為什麼?你覺得你能赢我?”
江東岚隻是瘋狂的在笑,并沒有将慕南山放在眼裡。
他擡起手,掌心朝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躺在他的手心,那石頭慢慢浮至上空,立了起來。
是一個石雕的耳朵。
世界突然安靜,慕南山能看到那邪修依然在大笑,但是他聽不到,他持着劍直沖對面,那身影卻瞬間消失,每當他轉頭尋找,便隻能用眼角捕捉到立馬就消失的袍角。
他已經察覺到是他聽不見聲音而不是聲音消失了。
修仙之人耳聰目明,是好事,但容易在戰鬥中過于依賴感官帶來的信息,此時他耳邊的寂靜就像是一塊黑沉沉的布包住了眼睛那般,更多的是心靈上的壓力。
禾燃躲在屋裡,看慕南山開始還氣勢洶洶,到那耳朵形狀的石頭出來之後,他的動作就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緩慢而遲鈍。
看着一次一次,江東岚與慕南山的劍擦肩而過,就像貓捉老鼠一樣,看得人着急。
慕南山的攻擊也在這種屢次的挫敗中越發雜亂。
突然,江東岚的身影躍至慕南山後方,拿着匕首從他背後偷襲。眼看就要被刺中。
他卻突然又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劍刃一轉就打掉了江東岚的匕首,戰局瞬間逆轉。
她就說不用擔心他吧。她為自己剛才明知道他不會出事還把心提到嗓子眼而唾棄,浪費感情。
一陣嗡鳴吸引了她的目光,接着她就又看到慕南山腰上被江東岚不知道又從哪裡撿來的匕首劃了一道。禾燃看着洇開的血花感同身受的呲牙咧嘴。
而慕南山那邊,則松了一口氣。
這家夥膽子小但是多少有點用。
剛才他無法判斷江東岚的位置,處境危險,但是目光掃到禾燃從那個窗戶探出的腦袋時,她臉上的表情着實精彩,這讓他幾乎是在瞬間就鎖定了江東岚的位置。
躲過驚險的一擊後,卻又看見了禾燃表情古怪沒有再看向這邊。
這可不行。
慕南山用力揮了一下劍,劍鋒的嗡鳴聲吸引了禾燃的注意力,但是這個遲鈍的家夥看過來的太晚,他隻來得及避開要害,還是被傷到了腰部。
就這樣,慕南山找到了訣竅,幾次躲閃後便開始趁勢攻擊,很快,江東岚身上就爬滿了傷口,慕南山反而除了腰間那傷,其他的地方連點灰塵也沒有。
禾燃敢說,自己身上的衣裙都比他的髒。
江東岚被砍了幾刀後終于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他通紅的雙眼将目光移到那窗戶後偷看的腦袋上。
禾燃頓時大感不妙。
果然,江東岚的周身開始起風,那風卷起石子和磚瓦碎片環繞着江東岚高速的旋轉,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繭。慕南山難以近身。
接着從繭中探出了藤蔓一樣的煙霧,一瞬間煙霧凝聚成的人型物站漫了院子。一部分朝着慕南山攻去,另一部分則沖向了禾燃。
這下完蛋了。
禾燃根本打不過,她十分懊悔,要是之前問慕南山借點錢直接把那把刀拿下就好了。
現在她隻能找一個破碎的書架木闆拿在手裡亂揮。
但是有什麼用呢?木闆打過去,那東西伸過來的手如煙霧般散去,緊接着便重新彙聚。
慕南山那邊有點自顧不暇,這些東西散了又聚,而江東岚那邊還難以接近,更糟糕的是這些礙事的東西把禾燃擋得嚴嚴實實,他無法再通過她來判斷這些東西的動向了。
禾燃這邊隻有兩個,其他的都在慕南山那邊,但禾燃還是覺得江東岚太看得起她了,派條煙狗過來她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啊!
就當她覺得自己再也擋不住的時候,她的儲物袋突然閃起刺眼的亮光,讓整個院子裡的黑煙都發出刺耳的嘯叫。
慕南山被那光晃了一下,但很快就适應了,在他眼中那些黑煙人型都停止了攻擊張着大嘴不知道在幹嘛。
其實是在制造噪音,但他聽不到。
趁着這個機會他用刀劃斷了黑煙人型連接那個“繭”的黑煙“藤蔓”。
沒有了“藤蔓”輸送邪氣的黑煙再被劃傷就真的煙消雲散了。
禾燃還以為自己的兜裡揣着什麼寶貝呢,在光芒漸漸暗下來後,它發現地上趴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條鳄魚。他們四目相對,鳄魚大大的張開了嘴,打了一個哈欠。
“老大!老大!你别睡啊……”禾燃看着它眼睛都要閉起來了就知道指望不了它,“要不你還是會袋子裡吧。”
黑煙恢複了正常,開始張牙舞爪的要對禾燃下手。
但是突然,鳄魚睜大了昏昏欲睡的雙眼,尾巴用力一甩将黑煙摔倒再地,然後用與它體型完全不符的速度快速的翻身,咬住黑煙瘋狂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