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宵今日換了便裝,深藍交領外披着白色大氅,頭發散散披着,以一根發帶束起一半垂在後背,露出整個輪廓分明的臉龐,還是賀今宵的臉,但這身打扮,更顯器宇軒昂,頗有點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樣。
“你很一般。”李祝酒瞬間懂了這人在臭美,但就是不樂意讓他順心。
“……”
賀今宵瞬間肩垂了下去,連嘴角都塌了。
這動作落在李祝酒眼裡,莫名想笑,他飛快扭頭看窗外,擡起手支着頭。
行了半日,遠遠地,李祝酒撩開簾子看見錯落的房屋,一條大道從中穿過,街道上人聲鼎沸,嘈雜熱鬧。
窗簾後再探出一個頭,就挨着李祝酒旁邊:“到了,老大,等下我們吃什麼?”
李祝酒不搭話,利落下了馬車,沖四喜道:“趕緊走,有他在的空氣我都嫌棄。”
“……”賀今宵:“你不知道說别人壞話要背着人嗎?”
“我就喜歡當面說,怎麼了嗎?”
四喜感覺冷汗直冒,他扶額:“少爺,冷靜!淡定!你忘了老夫人說的話了嗎?”
一行三人慢悠悠往前走,李祝酒走在最前面,賀今宵落後幾步明目張膽偷瞥前面的人。
那人烏發以一支黑玉簪束起,面色如雪,薄唇微紅,烏黑毛領遮擋了脖頸處的風雪,披風及地,行走間露出内裡棗紅衣料,腰帶緊束,顯得腰身極窄極薄。
長身玉立,天人之姿。
比起穿校服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好看,李祝酒自己知不知道他那麼好看,賀今宵想。
他上前和人并肩,足足高出李祝酒大半個頭,在現代他并沒有高出李祝酒幾厘米,而現在這身高差,他很喜歡。
兩人之後,四喜雙髻紮得像福娃,裹着厚實棉服。
還沒到跟前,那鎮上趕集的老婦少女,早已看得癡了,籃子裡的魚翻到了地上,也沒回過神。
李祝酒走近,察覺那麼多目光往身上掃,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他們在看什麼?”
“看你帥。”賀今宵順口一答,卻瞥見這人竟然耳尖悄悄紅了,然後就收到來自李祝酒的肘擊加警告:“閉嘴吧你。”
幾人動作迅速,往幾家藥鋪采買了足量的藥材,然後找了家酒樓坐下。
店小二一看三人氣度不凡,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拎着雪白的帕子就狂擦桌子:“幾位客觀吃點啥呀?”
賀今宵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子在店小二眼前晃晃,然後抛起來又接住,惹得那小二眼花缭亂。
“賀今宵你煩不煩,趕緊點了吃飽回去。”李祝酒忍無可忍,一把搶了銀子塞給小二:“上招牌菜,越快越好。”
賀今宵笑笑:“别生氣呀,往後我們再想逛街可難了。”見李祝酒自顧自喝茶不搭話,他繼續:“酒哥,我們今天可是帶着孩子來的,一家三口吃飯,要不要給孩子點個兒童套餐呀?”
“噗嗤!”
“咳咳咳,咳咳,咳咳!賀今宵!”李祝酒猛地一拍桌子,一把抓過這人衣領:“你找打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看你這幾天都不太開心,想逗逗你,不要生氣。”賀今宵心說玩大了,趕緊給李祝酒拍拍背順毛。
兩人吵鬧,可憐了四喜坐在一邊屁都不敢放,絞着手指眼巴巴看李祝酒:“少爺,什麼是兒童套餐呀?還有您為什麼叫顧将軍什麼,什麼今宵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問。”賀今宵拍拍四喜腦袋,把小二剛擺上桌的清蒸魚挪到孩子面前:“快吃肉,長身體。”
剛說完,就見一雙筷子快準狠插進魚肚子,狠狠剜了一塊肉下來。
賀今宵和四喜對視一眼,雙雙都感到了殺氣,兩人閉嘴,三人悶聲吃飯。
回到軍中,士兵們也吃上了好肉好菜,再沒有之前蔫兒吧唧的樣子,個個春風滿面,受傷的士兵吃了藥,得到休整,精神也好些。
一連休整幾日,風雪依舊,嚴寒不減。
夜間大雪,李祝酒裹在被子裡,哪怕有火堆就在一旁,也覺得并不暖和。
翻來覆去睡不着,就聽賀今宵說話:“睡不着就來聊天。”
李祝酒盯着營帳頂發呆:“聊什麼?”
“聊聊我們到底怎麼辦,這幾日藥材驟減,傷病一時半會兒養不好,再加上天還是那麼冷,治凍瘡也是周而複始。”
這确實是個問題,李祝酒翻了個身:“藥材還剩下多少?”
賀今宵答:“最多還夠用兩三天。”
“雖然沒有看過孜須地圖,但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應該還是偏北方,所以臘月裡才那麼冷,可以想想怎麼樣能緩解士兵傷痛的同時繼續行軍,否則一直待在這裡耽誤行程不說,凍瘡一直也不會好。”李祝酒靠着枕頭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