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她身後兩個端着喜服和發冠的侍女笑吟吟直奔李祝酒而來,吓得李祝酒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他接連擺手:“你這樣強迫我是沒有意義的!”
“在我的地盤,我說了算。換上。”柳青葉欣賞着手上绯紅的丹蔻:“别耽誤,本小姐那麼漂亮真是便宜你了,你還敢磨叽!”
兩個侍女習過武,饒是男女力量懸殊也遊刃有餘,動作麻利地按住李祝酒叫人不能動,就開始上手扒衣服,眼看着就要将衣服撕壞,李祝酒心一橫,打着商量:“出去,你們出去,我自己換。”
柳青葉有些不信:“當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李祝酒帶着怒火瞪了柳青葉一眼:“姑娘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強扭的瓜不甜。”
“我都還沒吃,怎麼知道甜不甜,好了别耽誤時間,我忙着洞房。”柳青葉眼神輕飄飄地落到某處,抿唇笑:“夫君等下可不要叫人家失望哦~”
李祝酒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行人退出去,他原地罰站幾分鐘,還是認命地開始換衣服。
他别别扭扭地換上喜服,搗鼓半天才将那發冠束上,銅鏡裡,李祝酒看着自己的臉,有些郁悶,他在現代可是連姑娘的手都還沒簽過啊!老天不公!
出了門,柳青葉正在外面等,見到人她眼睛都看直了,好半晌沒動作。
兩個侍女也看得一愣一愣,瞧見自家小姐的眼神悄悄打趣:“小姐,擦擦口水!”
柳青葉慌忙背過身去,一擦唇角啥也沒有,她氣呼呼扭頭正要訓斥兩個丫鬟,就聽李祝酒冷淡道:“可以了吧。”
李祝酒話音剛落,就察覺手心裡鑽進來一隻手,他像觸電一般猛地甩開,被柳青葉一瞪:“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小姐小姐,牽手不合規矩,應該牽紅綢!”一丫鬟從外面跑進來,拿着一朵拴着兩段紅綢的大紅花,将一頭遞給李祝酒,他勉強接過,紅綢的另一端,被柳青葉攥在手裡。
兩人往外走,穿過一處走廊,四處都是大紅燈籠,路過一處極大的演武場,最後停在了一處大堂門外。
站在外面,李祝酒看見大堂裡坐滿了兩列人,人前擺着長桌,桌上宴席豐盛,成排的海碗裝滿了酒。
視線再往上,一個年輕男子松松散散坐在位子上,正無聊地喝着酒,應該是老大。
“來了?”為首男子輕聲問。
“來了哥哥,給你看,我找的夫君可好看了!”柳青葉扯着李祝酒往前,湊到了近前,兩邊的人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
“小姐終于有看得上的郎君了!真是大喜事啊!”
“這看起來瘦巴巴的,能行嗎?”
“别管行不行,小姐喜歡!”
“大當家,既然新人到了,開始行禮吧!”有人提議。
為首男子又喝了一口酒,帶上些認真的意味:“真心想嫁?真心想娶?”
“自然是真心!”柳青葉哼着。
“我……”李祝酒胸腔裡有一團火,他恨不得摔了這大紅花,再痛痛快快罵上幾句,奈何當下情況不允許。
“哥哥,别廢話了,直接開始拜天地吧!”
……
無憂鎮裡,賀今宵拿完被子回來,還有些氣:“酒哥你好沒良心……”
空蕩蕩的房間裡無人回應,他放下被子在屋裡轉悠,邊走邊喊:“酒哥?老大?”
“李祝酒?”
依舊沒有回應,賀今宵心道不好,這大半夜的李祝酒一聲招呼不打跑哪裡去了?
奪門而出,往樓下去,已是深夜,走道上空無一人,到了酒樓前台,才有算賬的小厮正在撥弄算盤。
“方才随我一起上樓的男子下來過嗎?大概這麼高,穿棗紅衣裳,長得很好看。”
那小厮算賬算得頭昏,想了幾秒,坐在窗邊的那漂亮公子,他有印象,回:“客官,您說的公子,自同您上去後沒瞧見下來。”
“沒有下來,怎麼會?剛才有人出去過嗎?”
這個點,客人基本都睡下了,小厮笃定:“沒有。”
賀今宵這下真急了,大晚上的,李祝酒竟然不見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地方。
他不敢耽誤,急忙上樓敲響了幾間相鄰的屋子,被裡面的人一頓罵後腆着臉打聽:“打擾了,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相貌英俊的公子,這麼高,穿棗紅衣裳,住最邊上那間房。”
接連問了幾間,都無人見過,賀今宵心沉了下去,匆匆叫醒了四喜:“四喜,你聽着,你家少爺不見了,你趕緊回營地去找張副将來幫忙找人,要快。”
剛還迷糊的四喜一下就清醒了:“什麼?少爺不見了?”他陡然拔高聲音,又被賀今宵的急切感染,着急忙慌穿鞋:“我這就去!”
這人生地不熟的,李祝酒不可能一個人出去散心的,就算要去也一定會跟他或者四喜說一聲,何況店小二那麼笃定沒有看見他出去,他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這裡不是現代社會,這是醫療條件、通訊方式、政治律法都不完善的古代社會,一個人走丢了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生一場小病都有可能一命嗚呼,一封信件要寄個把月甚至更久對方才能收到。
如果李祝酒走丢了,被抓走了,或者遇到别的什麼,都是不可估量的危險,
半點也馬虎不得,賀今宵原地踱步許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個朝代的官僚體制,終于想到該去求助誰。
一刻鐘後,總兵府門前,氣都沒喘勻的賀今宵使勁拍門:“來人!有沒有人!開門!”
片刻後,大門打開,一個士兵打着哈欠出現:“誰啊,你他媽找死啊,大半夜不睡覺來敲門!”
“我是陛下親封的征西将軍顧乘鶴,我有急事要見你們總兵!”賀今宵自報家門,有些急切就想闖進去,結果那士兵寸步不讓:“你是顧大将軍?那我還是皇帝呢!滾滾滾,再不滾老子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