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雙标,隻喜歡自己不講武德。
“晏大人也好意思說這話,我和你,半斤八兩,今日早晨,你當我不知道有人跟在你身後?”
氣氛有一點尴尬,李祝酒故作淡定:“橫豎你都把我綁了,把他們放了吧,殺幾個普通人有什麼意思。”
淩雲卻沒立刻答應,一臉玩味:“我現在是勝利者,你說了不算。”
“……”
“這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你赢了就讓你走,也放了這些人,你輸了,就在且蘭住下,我不殺你,不動你,等到攻破長虞,我還放你自由,你愛去哪裡去哪裡,怎麼樣?”
那邊的人顯然聽到了,瞬間擡起一排腦袋,帶着希冀的,小心翼翼的,渴求的目光看向李祝酒,那眼神讓李祝酒心裡五味雜陳,七上八下。
可是就這麼簡單?李祝酒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隻是束縛他,能對戰局造成多大的影響嗎?這淩雲不是說挺牛逼的嗎,怎麼今天倒是糊塗起來了,捆個沒啥用的人。
大概人都是極有眼力見的,那些俘虜聽着兩人對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婦女抱着懷中的孩子,親昵地用額頭去蹭孩子的額頭,鼻尖,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她看看李祝酒,又看看孩子,最終,像是孤注一擲,猛地起身往前走兩步,帶着身邊被拴着的人也牽動了,她撲着跪在李祝酒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的孩子,我好多天沒吃過飯了,我,我沒有奶水了,我的孩子快死了。”
“求求你救救我,菩薩,活佛,我,我給你磕頭行不行,我什麼都沒有。”
在女人的帶頭之下,其餘人也像得到點撥,統統跪下,又是作揖又是磕頭,沖李祝酒喊。
“也救救我們,求您,我們一輩子就地裡幹點活,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
“我上有老下有小,母親八十高齡還盼我照料,兒子也才幾歲,大人,求您了,幫我一下好嗎?”
看着那些哭得稀裡嘩啦的臉,李祝酒感覺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非常想逃離這裡,然而他不能。
李祝酒咬牙切齒:“我赢了的話,你就沒半點懲罰,這遊戲有意思嗎?”
“我說了呀,我是勝利者。”
好好好,你牛逼,你是老大,李祝酒吞下一口惡氣。
李祝酒方才被帶下去洗漱的時候已經松綁,換了幹淨衣服,眼下跟淩雲站在一起,倒是沒有半點俘虜的樣子,他一腳踹飛地上石子:“怎麼玩?什麼時候玩?”
“不急,我在等道具。”
兩人就那麼沉默地看着遠處的風景,草長莺飛,樹影婆娑,有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叢裡開得嬌豔,幾隻菜粉蝶圍着野花飛飛停停,偶有一兩隻快速掠過的飛蟲猛地撲住蝴蝶,又迅速在草叢裡消失不見。
春光正好,昏昏欲睡,李祝酒差點撐不住。
終于,一陣銀鈴聲響起,方才那女子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蹦蹦跳跳,手裡捂着個精緻的小盒子,珍寶似的。
見到淩雲,那女子把盒子往後挪了挪:“你知道這個多難弄嗎!真舍不得給你用!”
“十個人換的。”
淩雲一手伸出去,攤開,那意思很明顯,女子顯然還是有些不舍,但最終還是掙紮着交出去,并試圖讨價還價:“再加五個。”
“引玊,别惹我。”
李祝酒看着他倆巴拉巴拉,煩得不行:“到底怎麼玩?能不能麻利點。”
淩雲這才又露出那副滲人的笑,将盒子挪到李祝酒眼前:“道具到了,大人猜猜,裡面是什麼?”
“毒藥?”
淩雲搖頭。
“蟲子?”
李祝酒想到引玊的穿搭,再想想前面他們說的,練蠱……那這玩意兒必定是蠱蟲之類的了。
草,玩得真狠,李祝酒呼吸急促起來,後背出了些汗,他看着那團瑟瑟發抖的村民。
男女老少,髒兮兮地縮着,那婦女懷中的嬰兒,不哭不鬧,也不知道還活着沒,李祝酒再次心煩意亂,焦躁不安。
作為帶着神秘色彩的蟲蠱,電視劇裡常常出現,之前也略有耳聞,總之沾上不是那麼好甩掉就是了,況且,這玩意兒搞不好真的要命……
淩雲笑了:“對,蟲子,死了好多人練出來的呢。”
說罷,他一揮手,一手下端着個盤子上來,盤子裡兩個倒扣的盅。
“大人背過身去,我會把這個盒子放在其中一個盅下面,等我放好,你回頭來猜,猜到空盅算赢,猜到有蠱的那個嘛,就算輸咯。”
李祝酒咬咬牙,别無選擇,慢慢背過身去。
如果選到了有蠱的那個,他是不是也逃不掉試蠱的命?那……他會變成什麼樣?是不是也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