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秋韻向聶祝安告辭。
“聶學長,改天見。”
她自覺今天收獲滿滿,不僅接近了聶學長,還要到了聯系方式,并且他們約好了這周末去吃飯。
她心滿意足,藏不住心事的臉上,明晃晃顯露着喜悅。
這點歡喜霎那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她面色發白,眼睛死死盯着門口那輛車。
她就算化成灰也不會忘記這兩黑色的車,這是秋則寒的車。
手機“嗡”地一震,她拿出來一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消息。。
【乖乖跟我回家。】
她僵滞在原地,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幾乎快把她吞沒。
一雙手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滾燙的溫度讓她清醒過來。
她倉皇失措地望進一雙冰涼的眸子,“我哥哥,在門口……”
一雙靈動漂亮的狐狸眼,這時充滿了凄楚,眼巴巴望着現在唯一能依賴的人。
聶祝安的眸子暗了暗,“别怕。”
他拉着失了神的秋韻閃躲在牆後。
他一言不發脫掉西裝外套,秋韻一驚,轉身閉眼,恍惚間似乎聽見一聲悶笑。
“介意我抱你嗎?”
秋韻用手捂住發紅的耳根,聲音飄飄忽忽,“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抱你出去,你不要擡頭。”
秋韻内心的慌亂感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明說的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咕噜咕噜冒出了橘子汽水,又松快又青澀。
“好,謝謝聶學長。”
秋韻聽見自己這麼說。
她轉過身,脫掉西裝外套的聶學長很不一樣,像是脫掉了外面僞裝的皮囊,薄薄的一層白色布料貼緊他的身體,露出緊實而流暢的線條。
她紅着臉,悄悄地數了一下,八塊哦。
聶學長好厲害。
她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瞬間呆住,腦袋熱的都快冒白煙了。
聶祝安湊近她,她無意識地跟着他的動作挪動目光,一個天旋地轉,被穩穩抱起來,黑色西裝外套将她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失重的感覺突然襲來,黑色的布料籠罩下來,她小聲驚呼,雪白的兩截胳膊緊緊搭在聶祝安的脖子上。
好神奇的感覺在她的世界炸開,這是一個熱騰騰的懷抱。
聶祝安隻覺得自己懷裡抱了一個輕飄飄、軟綿綿的易碎娃娃,他的鼻尖都是少女發間的栀子花香,脖子被她手蹭的癢癢的。
他的喉結滾動,似乎在克制什麼,半晌才開口說話,“你不要亂動,我帶你出去。”
秋韻覺得他的聲音非常古怪,莫名多了幾分沙啞,壓抑着某種東西。
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要多問,她悶聲應下,腦袋靠在他的胸口,這一下,她又有了驚人的發現。
原來是軟的呀。
不過底下隔得她大腿有點疼。
腦袋裡忽然閃過安小姐的囑咐,她吸了一口,小聲說:“這是我第一次被抱哦。”
除去院長媽媽和保安爺爺,這确實是第一次被抱。
這樣說,應該不算撒謊。
她的聲音,透過黑色的布料傳過來,朦朦胧胧得如同一陣霧氣,很輕很輕。
但是聶祝安還是聽見了。
他周身的氣壓猛地降下來,眼裡一片清明。
“你對誰都這麼說嗎。”
他面無表情。
秋韻敏銳感知到不對勁,像個鹌鹑縮進他懷裡,不敢吱聲。
聶祝安心想,上回被他抱的時候也是這麼對他說的。
小騙子。
男人抱着被西裝外套裹住的少女走出校門。
一雙纖細的腳踝隐隐約約從黑色布料露出,透出白瓷一般的質感。
車型流暢的黑車停在不遠處,車标是兩個上下交叉的M,圍繞在球面三角形裡。
秋則寒坐在車上,看着始終沒有回複的消息,左手的的指尖輕輕敲打方向盤。
“秋韻,長本事了。”
他微微擡頭,後視鏡的畫面一閃而過。
忽地,他的目光凝固在男人離開的背影上,一動不動。
聶祝安,他怎麼會來?
哦是了,他的母校是俞城大學的,最近有校慶,他來也正常。
最近秋家和聶家有生意上的來往,不如趁機約個飯局。
秋則寒看了眼依舊沒有回複的消息,這次先饒過她,下次一定把她帶回老宅。
秋韻掀開衣服的一角,從縫隙裡窺見,他們與秋則寒的車漸行漸遠,忍不住雀躍起來,“我成功從他眼皮子底下跑走了,對吧?”
聶祝安不用低頭,都可以想到她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滿得意。
“是的,你成功了。”
秋韻糾正他,“我們成功了。”
聶祝安隻覺得一股暖流緩緩從心上淌過。
“聶先生,等等。”
秋則寒罕見帶笑的聲音響起。
秋韻心髒驟停,眼睜睜看着秋則寒下車,一步步走近。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