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你看見他的樣子了?”
她冷冷一笑,“是啊,我看見了。”
眼睛裡混雜着斑駁的血迹,散發着徹骨的恨意。
“是來索你命的女鬼!”
肖遠亦臉色突變,掐着她下巴的手起的發顫。
他怒極反笑,狠狠把她摔在地上。
女人趴伏在地面上,一聲一聲笑着。
肖遠亦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揮了揮手,從陰影裡走出來兩三人把女人拖走了。
肖遠亦狠狠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亂糟糟的碎發籠罩住他半張臉。
他滿心郁悶,怎麼會?難道真是他多想了?
他不死心地趕到電腦桌前,打開門口的監控。
是平的畫面一如既往平靜。
他握緊鼠标,來來回回拖拽進度,反反複複看着,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沒有……
竟然什麼也沒有!
他發絲底下的一雙眼睛散着森冷的光。
難道隻是他的錯覺?
女人被拖拽到地下室的邊沿,陡然睜開眼,死死盯着肖遠亦的動作,嘴角上挑,露出一絲笑意。
監控?監控早就沒用了……
*
那日過去半個月的時間裡,學校的審批終于批下來,秋韻從秋箬的宿舍搬出來,住進了單人宿舍。
她将直播的設備統統準備好,妥帖地放置在書桌上。
在征得宿管阿姨的同意後,她貼上了隔音闆,重新經營起語音直播。
尚音工作室換了新地點,從郊區搬到市區,遠離那座大廈。
肖遠亦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很塊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秋韻的生活似乎回歸正軌,每天重複着書店、學校、錄音棚三點一線的生活。
她與聶祝安默契地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樓道裡發生的種種像是一場夢,逐漸遠去。
俞城的夏天總是多雨,一連幾日空氣都是潮濕的,走在路上像是能夠擰出水來。
秋韻撐着傘,褲腳被雨水打濕,黏糊糊地貼着她蒼白瘦削的腳踝。
書店的老闆聽見門口響起的風鈴聲,擡眼就看見秋韻進來,裹挾着淡淡的水汽。
這麼些時日,老闆娘已經與她相熟,端詳着她漸漸豐盈紅潤的面頰,不由地彎了彎眉眼,打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小韻,最近有什麼開心事情?”
秋韻笑了笑,狹長的眼尾上揚,整個人如同一隻盛開的豔麗的海棠花。
“算是吧。”
她的聲音又甜又輕,帶了點江南的水汽,聽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老闆娘微微怔愣,也不知道什麼樣得人才能配上這樣好的姑娘。
她發自内心地祝福她,“一直這樣開開心心就好啦。”
秋韻傻呵呵一笑,嬌豔的面容上,偏偏一雙眼睛澄澈如水,“謝老闆娘吉言啦。”
老闆娘笑着搖搖頭。
秋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了半晌書,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的餘光落在窗戶的某個地方,空落落的,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隻有在雨中靜默的街道,行人寥寥。
她垂下眼睛,指尖停在那一張書頁上,久久不曾挪開。
好奇怪。
她摸了摸砰砰亂跳的心髒,在掌心一下又一下震動着,幾乎要沖破胸腔。
心髒壞掉了嗎?
她歪了歪腦袋,陌生的情緒湧上來。
她再也沒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書上的内容。
秋韻合上書本,抱去前台結賬。
“老闆娘,明天見。”
她把書抱在胸前,撐着透明的傘,沒入雨中。
那天之後,她很少再聯系聶祝安。
滴答滴答的雨滴落在傘面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秋韻想,也許她應該主動去找一下聶哥。
畢竟收了安小姐的錢,她應該要好好幹活才對。
她默默對自己解釋,是的,她應該好好幹活。
雨漸漸大了,砸在傘面上,劈裡啪啦地響。
秋韻加快了腳步,小聲嘟囔着,不經意帶了點點笑意。
“自己真是消極怠工哦。”
她想,今晚回去,就找個借口約聶哥出去,拍很多很多照片。
秋韻眸光閃爍,一片明亮。
手機此時響了起來,她手忙腳亂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看,是安小姐。
【安小姐:小韻,我後天回國訂婚】
秋韻手裡松了勁,書本滑落下來,沾了一片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