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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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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陰沉地籠着四方天地,林子裡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狼嚎。

許挽月将頭藏在長風身後,稍稍探出瞧了一眼,又吓得縮了回來,恨不得前腳尖挨着長風後腳跟,一路下來都不知道把人家鞋子踩了多少遍。

長風閉了閉眼,一路上都想着怎麼把後面這隻團毛鹌鹑扒拉下來,走在最前面的明夷突然止了步子,他一沒留神,就直接撞明夷後背的肩胛骨上。

明夷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未開口,許挽月先開始嚷嚷了:“長風你幹什麼突然停下!停下也不打個手勢,也不是吭個聲兒,撞着我了知道不知道!疼死了!”

長風額頭也疼着,原本就不悅的心情被她這麼一吼,越發怒火中燒:“怎的就成了我的不是?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是誰先停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沖着人吼!你講不講道理?”

許挽月回擊道:“講道理也分跟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路上那腳步又是快又是慢,心裡指不定想把我扔哪兒!我還沒和明夷大哥說,你倒先跟我嗷嗷起來了!”

“明夷大哥,”長風餘光看了明夷一眼,說道,“叫的這麼親近,那你去跟着他啊,跟我做什麼!”

“本小姐跟你是有原因的,”許挽月哼着鼻子,環視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這四周都是墳墓,全憑你這一身火氣沖邪了!”

許挽月說完,又開始埋怨:“你說說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收收?這麼晚來這裡還不是拜你所賜!你沒事兒和那長脖子野雞較什麼勁!這下好了,他明着不讓我們查這件事,我們就得這麼偷偷摸摸地查!”

長風一下子噎住了,滿腹牢騷都湧了上來:“那長脖子野雞就是個是非不分的!他說屍體和案子沒關系就沒關系?沒關系為何那些人為了這些屍體,連提刑按察使司都敢炸!他什麼都不懂,還一天指手畫腳,我就是看不慣他怎麼了!我就算再打我二十闆子我也不服他!”

真的是委屈極了,聽着竟有些難過。

長脖子野雞,就是這幾日在河州府衙呼風喚雨的刑部郎中何崇歲。此人長得骨瘦如柴,神似雉雞,于是就在長風和許挽月這裡得了這麼個名字。

但此人還大有來頭。

前幾日明夷一封書信回大理寺調集人手,果不然就被刑部盯上,順道派了個随行官兒跟來,說是茲事體大,特意輔助他們查案子。結果那人來就像個青天大老爺一樣,坐在府衙裡橫挑鼻子豎瞪眼,表面上無所事事,暗地裡一天能往京城寫八百封密信,他們暗中派人攔截都攔不完。

不僅如此,那人還指使着他和明夷來回跑,跑的還是些無用的!原本的計劃都被攪和了,但他們又能說什麼,人家是從五品的刑部郎中,品階上還壓明夷一頭,唾沫星子四濺的時候,他們攥緊了拳頭也得受着。

長風是個嘴快的,這幾日也就數他受到的鞭撻最多,身上還挨了幾闆子。

明夷擡眼看了看長風,又低垂下頭去,低聲道:“抱歉。”

長風愣了一下,說道:“道歉做甚,和你有什麼關系?别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就是沒忍住說說,你忘了當初剛進大理寺,還未遇見大人之前,咱倆過的就是這種窩囊日子。”

明夷不說話。

許挽月此時耷拉下頭道:“要是闫慎和平蕭在就好了。”

“不能直呼大人名諱,”長風瞪着眼,鼻子抽了一下,片刻之後,又順着許挽月的話道,“大人若是在這裡,定要教他夾着尾巴做人!”

許挽月道:“對,等闫慎回來,我一定要給他告狀!讓他狠狠打這野雞一頓!”

長風道:“打哪裡夠!贻誤公事,就當依律降職罰俸!”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又你一句我一句達成了共識。

明夷聽着,歎氣一聲,一手摟一個肩膀,帶着倆人向前走:“圓悟交代的古塔地下瓷窯暗道雖然已經塌陷了,但根據他所述的方向,另一端出口應當是在汝南,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了,穆公子是個心細之人,有他在大人身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長風立刻否定道:“什麼叫有他在身邊就不會出事?我覺得有他在大人身邊才可怕!”

三人乘着月色走,許挽月和明夷聞言,都默契地轉過頭來看向長風。

長風一本正經道:“我總覺得大人會在穆遠的事上犯糊塗,上次為救他,那麼高的堤壩,眼睛沒眨一下就跳下去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明夷的胳膊:“你知道的,大人是有些畏高的,上次冬狩宮宴上,就是因為那鼎郊台太高,大人才沒有去奪那頭彩,錯失一次升職機會,還讓那後生得意了那麼久。”

明夷道:“大人不在乎那些。”

長風反問道:“那大人在乎什麼!總不能是他穆平蕭罷?”

明夷嗆得咳嗽了兩下,許挽月意味深長地“嘶”了一聲,手慢慢摁着明夷的肩膀,說道:“萬一就是呢……你這人這怎麼是個……愣頭青!”

三個字一脫口,許挽月推着明夷撒腳丫子就跑。

長風原地被無緣無故受這麼一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剛逮着許挽月準備破口大罵,旁邊明夷就說:“到了,是此處了。”

冷月銀輝灑落在地上,一個個土堆卧在荒草叢中,這裡原本是一塊空地,現在卻是一個墳圈。

人站在裡面,風都不知道從哪邊吹來。

昨日剛潑過大雨,此處都是山土,腳下的軟泥踩着窣窣響,聽得人渾身難受。

許挽月費力地将鞋子從泥坑裡拔出來,吧嗒吧嗒地跟着長風明夷小步跑着繞了一圈。

長風道:“昨晚附近巡山的村民說,見到一人在此處冒着暴雨挖土葬屍,現在這一圈數下來确實是墳茔十座,土也是新的,很大可能就是義莊的屍體了。”

明夷道:“若放是一般人,屍體用完,即便是不想人發現,随地挖一個坑就扔裡面了。這麼多屍體運上山已經不易,此人還一屍一墳,孤身挖墓,非親近之人不能至此。看看附近可有立碑?”

他們四下去看,許挽月鞋上的泥還沒刮幹淨,想跟跟不上,自己又害怕,就站在墳圈中央急得直跺腳,這麼一踩,才發現自己腳下是塊硬的……像是木闆?

她将裙擺攏起,俯下身子用手在地上一抹,将火把靠近了看,隻見上面血淋淋地刻着幾個大字——翟氏阖族之墓。

右下方寫着——孤子翟鶴軒。

許挽月心髒一跳,她……她這是站在人家墓碑上!!!

她吓得尖叫一聲,長風明夷就趕緊跑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這些人姓翟……”

***

一程山水,一路風雨,明明炊煙就在眼前,走起來卻分外遙遠。

往常闫慎一睡,就會睡很久,但僅僅一天之内,他的昏睡時間越來越短。

他開始做着一個又一個短促而急切的夢。

從秋葉缤紛的河州古塔,到金碧輝煌的裴府大院,再到端莊肅穆的大理寺門前。

人來人往,去散如煙。

零星個片段,就匆匆忙忙拼湊完了他的一生。

俯仰之間,春去秋來,又是一載。

他已經聽慣了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他,也聽慣了有人惡言惡語地罵他。

他永遠都是四個字:法令如此。

他轉身就關上了大理寺的門。

關上門,那些砍了腿腳、割了鼻子、拔掉舌頭、剝掉皮的人卻依舊站在自己面前,他們捧着自己的殘肢斷臂給他看,血珠連片地砸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清晰至極,恐怖至極。

他閉上眼,在心中默念:凡觸易君命,其刑劓;五人盜,贓一錢以上,其刑刖。[1]

律法是如此寫的,刑罰都是律法規定的,他是依律判刑……

聲音漸漸散去了,黑暗湮沒了四周。

不遠處,一個人背對着他,捧着一隻搖曳殘燭。

他茫然上前問道:“此間何地?”

那人被人挖掉了眼珠子,那處是一個黑黑的血窟窿,答道:“此間地獄。”

每說一個字,就連血帶肉不斷湧出來。

闫慎蓦地睜開雙眼,這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冷汗卻還是猝不及防浸濕了後背的衣服,未沒等他回神,痛感遽然從腿部攀上肺腑。

他急急緩了幾口氣,才堪堪平複了下來。

夢裡是驚恐,夢外是疼痛。

一種毒如果有載入書冊的名稱,那麼它一定是極其難熬的。

七葉碧血到了毒入筋脈之時即是此症——嚴寒侵入骨髓,四肢僵痛難行。

闫慎的腿已經開始發疼了,不過他是可以忍着的。

他想自己隻要忍着,穆遠就不會知道,就不會那麼擔心。

每次他醒來,無力說話,他都會抱緊穆遠的脖子,用側臉蹭一蹭他的下颌,告訴他自己醒來了。

然後他用所剩不多的氣力問穆遠,還有多久才能到,他想下來走。

穆遠每次都很溫和地拒絕了他,輕聲告訴他,不遠,就剩兩裡路。

就這樣走過了河溪石橋,又走過竹林小道,又走到蘆葦平江處,還是沒有走完這兩裡路。

闫慎知道穆遠又在騙他。

前半日暴雨如瀑,後半日又烈日灼空,泥土地上的濕熱久散不去,潮意重重。

闫慎這次醒來,身上冷汗未卻,他沒有抱穆遠的脖子,隻是側着頭安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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