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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舊夢·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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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謙情師尊從前所在的霄漢殿燃了一場大火,有陣陣東風,屋頂不知何時翻飛,裡頭燒得直沖雲霄,怎麼也撲不滅。火光沖天卻像是被籠罩了一層灰影,陰森森的。

“這火也太邪乎了吧,暗沉沉的。”

“我看啊,這怕不是有鬼呢,要來找文見喜索命!”

“對對對,照她那臭脾氣,說不定是她從前在屠殺的同門現在找回來了。”

“真這樣的話,那他可找錯地方了,應該去那陰沉沉的石室裡頭。”

“從前她屠殺同門,這樣心腸歹毒的人怎麼配做我們清秋門的掌門,早該讓她退位了。”

“要如今她真在裡面死了也好,少一個禍害,皆大歡喜。”

這些人裡有新進弟子,也有她從前的同窗。滿山弟子,竟無一人想去滅火,任由那座孤零零的山頂宮殿燒成灰燼。

即使足不出戶,文見喜在虛無山上也并不讨喜。當年離邪邢台一役,江湖上流傳的版本是:清秋門弟子文見喜走火入魔,屠戮同門,殘害師尊。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她的師父喜無掌門為證她清白而死,隻留下遺言,要她重振清秋門。

這條路很難,她從無情無欲的小師妹變成了殺伐果斷的掌門,兢兢業業好幾十年,虛無山愈發接近從前的巅峰時期。

最初幾十年,她殺了數不清的人,于是門派裡人盡皆知,虛無山謙情是個陰郁無情的瘋婆娘。

太平日子太久了,他們早就不記得,虛無山現如今的安樂平和,多虧了其他仙山對這位瘋婆娘的忌憚。

現在,她要是死了,想必人人無一不喝彩,都道是:真真天欲除其害,大快人心。

文見喜端着那柄滋油紅燭走遍宮殿每一個角落,用手撫簾,成為掌門仿若昨日,那時的她還很年輕,渾然不覺發尾燒起烈火。隔一會兒,她好似聽見了凄凄慘慘的哭聲,哭聲中藏匿了無盡的怨氣,叫人心煩。

她這一生從不将人放在眼裡,刀下亡魂無數,真叫人想不到這世間竟真有索魂一說。

“文見喜,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有機會替我去一趟銀水,羅玉山半腰的村莊,我的——重要的人——在那裡。”春素言的聲音夾雜在嘈雜稀碎的怨語中,短促輕浮于濃煙裡。

“我心情好的話,勉強去——”

人形幻影消失殆盡,文見喜止住了話,眼皮一跳,閉眸坦然。

她去不了了,重要也無用。她掏出枯萎的苦蓮,笑道:“人人都道你是個寶貝,我卻不覺得呢。”

文見喜不是天命之子,當年的清秋門氣數已盡,要重振談何容易?

是她翻遍古籍,發現苦蓮能作為清秋門至寶,并非因為其起死回生之用,而是苦蓮可以轉移氣運。她棄了修行,将自己的氣運盡數渡給了清秋門。

而今門中,人人隻覺得她罪孽深重,欲将她從掌門之位拖下,取而代之。

文見喜将苦蓮碾碎,在空中畫了一道符文,将它傳給文見夏。

氣數散盡,清秋将盡。

她不願意那些僞善之人為她扶棺,便不打算留一副軀骨供人唾棄,早日乘火而逝,也将這終日無人黑漆漆的宮殿好好照亮一回。沒有屋頂,天上有一輪将圓未圓的銀月,擡頭便見到的好風光在她眼中與火星交織,她薄薄的眼眶幻化成一眼泉,苦澀在泉眼漫開。

文見喜頭上有兩葉子狀的青玉簪,悄無聲息地率先融化了一片。

她整個人起初痛得扭曲不停,目欲眦裂,後來肉被燒化了,變成一副火焰骷髅,跌在地上七零八落,摔成黑色齑粉。

走了一遭真正的刀山火海,她感到自己大概成了一抷塵埃,灑向空中,掉落山上,飄入水中。慢慢地,連這最後不知真假的感覺也沒了,她聞不到生前厭惡的石室中陰濕糜爛的氣味,直直墜進無盡的黑與虛無。

她明明細細料想過此生飛不進神境,也不該下地獄。

這場用垂死之命做燃油的烈火,忽然叫文見喜知道,她用長長一生做了一個略略可惜的夢。

雪,真好看啊。

她好像,看見了一個年輕熟悉的人。

那人踏雪而來,穿着一身青色勁裝,耳邊的青玉珰晃呀晃——

她笑了笑:她似乎還欠他一個恩情,不過怕是再也還不上了。

在文見喜成為師尊的第二十幾年後,她用一柄燭火燒死了自己。她死後,清秋門很快擁護了新的掌門。虛無山的暴雪像是落不下幕了那樣,一直下啊下啊,把這裡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白。草照樣一年又一年冒頭,人們還是一樣地活着,那場沒完沒了的大雪蓋住了那座石室,又幾十年,石室變成了山頭。或許滄海桑田沒有幾萬年那樣久,在蝴蝶眼裡,在凡人眼裡,在千年銀杏眼裡,隻耗幾十年就是日月換新天。

文見喜起起伏伏的一生隻在清秋門的某本書裡留下了四個恭恭敬敬的小字:謙情師尊。

不知過了幾百年,又好像隻是經曆了一瞬。

她兀自睜開了眼,銅鏡泛華,十八歲的少女穿了一身鑲鑽紅嫁衣,黑絲如稠,垂至地上。

桌上擺滿金冠流蘇,還有一柄收鞘的嵌玉寶劍,透過鏡子,身後是挂滿紅綢的喜房,雕梁玉棟,珠簾如瀑,滿地錯落妃子笑,舊景重現,似乎是她的新婚。

天大亮,文見夏推門而入。

“文見喜,你醒了?”

文見喜還未來得及細想,便被這一聲回過神:“師姐?”

文見夏一身淺青紗裙,裙擺零丁綴了幾朵山茶花,身上好似自帶一股冷氣,沁人心脾。

她有許久許久沒見過,師姐這副模樣了,如山澗皎月,寒氣逼人,而非終日藥氣萦繞,眉目寰愁,心思沉重。

“師兄下山了,叫我将這個送來。”

說罷,她将一本劍譜和一枚令牌放在妝台上,轉身便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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