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因為大富大貴的日子我過過，你沒有，你那個時候才五歲不到，什麼都不能算。”林翩冷笑一聲，“康任由說我自私，的确沒錯。你現在能夠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我很欣慰，但是以後呢？你知道康家的金錢和權力意味着什麼嗎？我不能保證你今後，如果被别人憑借關系奪走了你應得的東西，你會不會憤恨難過？如果因為捉襟見肘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憎惡我？我不能為了一己的欲望，剝奪你應得的繼承權，你的人生本來就應該很簡單的。”

“媽，我是你的兒子啊。”康竫不理解林翩為什麼會這麼質疑他的品行三觀。

林翩看着他說：“你也是康任由兒子。”

這一場談話的結果并不理想。一來他媽的話裡仍有隐瞞，康竫仍未觸及他們為什麼不離婚的根源。二來沒有改變任何人的想法，三個人依舊各倔各的。三來康竫的心境在這場談話中有所受傷，夜裡再度失眠，輾轉反側。

命運，是無法改變的嗎？

明明都重來一次了，他還是無法對抗康任由，也無法說服林翩。

那他重活一次究竟有什麼用？他有什麼用？

身體變得年輕，為何他的精神依舊痛苦？

或許他根本不應該回來。

一切結束就結束吧，死去的就死去吧……

如果那天夜裡，他沒有去許下那個願望，就不會把亭安也痛苦地帶回來。

錯過的就錯過吧，強求明明隻會把自己的痛苦逸散出去。

為什麼要這麼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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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面對亭安又舍不得。

亭安已經把學習内容分為了兩部分，英語和其他。背半小時單詞要做幾道理綜大題緩一緩。

而給他立下這個“三千五百詞輪回大法”的康竫，正坐在最後一排睡覺。

周圍人都在努力，亭安被康竫這種學習态度唬得一愣，難道康竫已經學透了，不然能睡得這麼安心？

桌邊放着他早上買的咖啡，早就喝空了，依然能睡得很香。

等到了飯點，單心陽一呼三應，康竫就和亭安、沈培風一樣，站起來就往食堂走，很自如，一點也沒有高三生不學習的愧疚感。

亭安覺得很不對，但是不好說哪裡不對。

最不對的可能是這兩天康竫對他的态度，幾乎和對單心陽一樣。當然可能是他最近心情不好，亭安不想表現得自己好像關注他多麼深切，顯得很刻意，但又忍不住。

可康竫不這樣，他幾乎算得上是對亭安冷暴力了。

難道對康竫來說，他和單心陽和沈培風一樣嗎？

不一樣吧？康竫不和他們親嘴吧？

果然是個渣男啊！

吃了午飯，亭安有意多等一會兒，但直到單心陽都開始喊他回寝室了，面前的人也沒多動一下。

單心陽喊不動亭安，“怎麼了？”

亭安扭開頭，“我今天不午休，和康竫待會。”

單心陽很自然地看向康竫。

“我……”康竫下意識地想說他中午要回家，但還是咽下了後半句，沒有出聲。

等單心陽和沈培風都先離開了，康竫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扒着盤子裡的菜。

“我有，做錯什麼事嗎？”食堂的空調風很大，亭安抱着雙臂，白色的校服T恤被吹得抖動。

“沒有。”康竫似乎有點詫異，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沒有。

那他就可以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