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接着幾天,亭安在學校裡行動都偷偷摸摸地。
單心陽關心他怎麼了,他說他又内向了。
單爸爸覺得這很正常,就沒有多說。
湖中的校園面積本身就不小,高一和高三的時間表不同。沒過幾天高二也開學了,人員更加混雜。亭安也刻意在躲避,特定的人想要遇上、注意到并不容易。
亭安謹慎地過了好幾天,正好趁這機會,一心撲在學習上,連體育課都待在教室做題。
康竫自然是跟着他,但沒想到單心陽也跟着,沈培風也跟着。
黑闆上的倒計時數字越來越少了,他們幾個天賦不夠學霸的,隻能用努力盡力提升。
沒想到這節體育課不過一半,趙晖在走廊轉了幾圈,探進他們班後門來抓壯丁。
“就你們班上體育課呢?來幾個人幫忙搬床架。”
還在教室裡自習的,除了他們四個都是女生。
可是搬床架多半是要去高一的宿舍樓,遇見不想見的人概率大大上升。
亭安還在糾結,康竫隐秘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别去了。”
亭安點點頭沒有動。
然而趙晖對三個人并不滿意,指了下他,“你,是叫亭安的嗎?”
他還記得二班有個男生,叫亭安的,上學期學瘋了滿地爬。
趙晖深覺有一個拯救脆弱高三生心理健康的機會在眼前,“你也一起來,不要埋頭就知道學習,出來活動一下。”
亭安:……
隻能跟着一起。
亭安、康竫和沈培風三個人在後面安靜跟随,單心陽在前面和趙晖搭話。
“真的搞十六人間啊,那也太擠了吧?”
趙晖解釋說:“就女一寝那邊有這個安排,你們沒見過那幾間房有多大,裡面也是有隔斷的,其實和普通四人寝差不多。”
單心陽:“這樣啊,讓我們進女寝是不是不太好?”
趙晖:“這沒事,那幾間寝室還沒人住,你們搭把手把床架搬三樓就行。照理說不應該叫你們高三的來,影響你們學習,但其他年級這會都沒空呢。”
單心陽:“沒事!您有活盡管找我們!”
趙晖:“而且你們這個團夥,一人發言四人代表,太過内向了,應該多出來走走。學習是通向向往生活的路徑,不是目的,為了學習把情緒壓垮就本末倒置了。聽見沒,那個亭同學?”
亭安:……
他隻能點點頭。
好好地,唠他幹什麼?
後面三個人像三根木頭,趙晖回頭看了眼就覺得不忍直視。
“你這幾個兄弟是真腼腆。”
單心陽笑了兩下,“這叫内秀外毓。”
女一寝樓下,新的床架已經堆在那裡了。大鐵架和木闆,看起來很笨重,其實兩個男生搬一套綽綽有餘。
他們兩兩一組搬,不到二十分鐘就全搬完了。
這一折騰再沒幾分鐘就要下課了,四個人都出了一身汗。康竫早被傑哥交代了課間要去年級室取一套卷子,單心陽和沈培風想去小賣部買冰水。亭安看天氣很悶想反正都到女一寝了,後面就是他們優生樓,他去拿幾把傘,免得等下暴雨。
四個人一對完想法,康竫就有些擔心亭安,“我跟你一塊去拿傘。”
單心陽直覺不對勁,“你們兩個最近怎麼……”黏黏糊糊地。
“不用。”亭安被天氣悶得有點燥,“你還有事,我自己走一下沒什麼。”
躲了這麼幾天,起初的害怕已經被沖淡了許多。
亭安給單心陽交代了他想喝綠豆冰,就往優生樓跑去了。
女一寝後面有到優生樓的小路,亭安快速拿了自己和單心陽的傘,從小路往回走。
再次經過女一寝樓下時,他聽見了耳熟的聲音。
并不是很緊急地,邊笑鬧着邊喊救命。
亭安往那個方向看了眼。
是他們剛搬完的床架,包材還丢在原地,趙晖說會有人來收。其中有一個結實的厚紙箱,很長,他們拆完時的開口是向着側面的,這會兒紙箱立起來了,開口向上。
情況不難猜,有兩個人鑽進紙箱去玩,在裡面把箱子立了起來,現在出不去,也不敢倒下來。
紙箱裡不停發出碰撞的聲音,亭安移開眼神,又往前走了兩步。
就是個紙箱而已,她們再掙紮一會兒說不定就散了,再不濟也會有别人發現的。
亭安寬慰好了自己,提起一口氣決定“見死不救”。
還是垮下來了。
他提着兩把傘往紙箱那邊沖的時候想:他是個好人!
非常好的人!
這麼好的人要是還受欺負,那就都是對方的錯!
亭安去敲了兩下紙箱,“不要亂動。”
裡面的人就開始亂七八糟地感謝和呼叫,“有人來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