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安一臉幸福地開始點菜。
天天吃食堂,他現在就想來點特不健康的。
過了這個路口,兩個方向的車流混在一起。
康竫上了人行道,右邊機動車道的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身旁慢了下來。車窗降下,露出任長瑜盡力嚴肅的一張臉。
亭安:……
這都能碰見?
康竫權做沒看見,亭安尴尬地把頭擰相另一邊。
空氣中留下任長瑜重重的一聲“哼”,他升起車窗走了。
亭安笑了下,覺得心裡特别暖,于是張開雙臂直接抱緊了康竫的腰。
康竫什麼也沒說,就任他抱。
亭安還在想着,任家七個人坐一輛車嗎?
似乎有些不對。
他還沒想清楚,旁邊就另有一個車開了上來。
這是一輛鐵皮車,桐城常有,駕駛者都是老頭,客戶是各大高中的學生。亭安和晏绮出校門的時候也就是太寸了,才一輛都沒遇上,隻能等公交。
此刻晏绮和任如月就坐在鐵皮車裡,看着他倆在大庭廣衆下貼得死緊地騎車。
亭安把臉埋康竫身上,抱得更緊了。
晏绮和任如月估計是想回湖中,跟去康竫家是一個大方向,一直同路。
鐵皮車比康竫的自行車要快一點,但她們偏偏每次都趕不上綠燈,于是就在路口避不可避地重逢。兩三次下來,他倆還抱着,兩個女生都沒臉看。
他們就這樣纏纏綿綿地,都快到康竫家了。
地方偏了起來,路上的車也少了。開鐵皮車的老頭莫名冒進了起來,轉彎都不帶減速的。
事故發生時電光火石,亭安和康竫都沒反應過來,那輛鐵皮車和一輛電動車就相撞了。
鐵皮車又高又輕,被撞得不穩,直接側翻壓住了電瓶車。
亭安根本來不及思考,兩個人停下了就往那邊跑。
這裡空曠得連路人都隻有兩三個,還在路口對面,都在向這裡沖來。
騎電瓶車的男人還帶着一個孩子,都被鐵皮車壓在下面。其實不很重,但是意外發生得突然,男人護着孩子隻想掙紮,他想頂起鐵皮車,可車裡翻倒了三個人,隻能徒勞地晃動着。
亭安和康竫已經跑到了邊上,試圖一起擡起鐵皮車。鐵皮車畢竟是違規焊造的,被壓住的男人一隻手臂逐漸被鐵皮割出血,他的孩子在哭。車裡的晏绮和任如月也在哭喊。
兩個人隻能把車子擡起來一些,看着還在跑來的路人,亭安忍不住,“幫幫忙,都來幫幫忙好不好?”
人太少了。
又有人路過,亭安擡着鐵皮車,恍惚看着那人其實有點眼熟。
他喊了聲:“幫幫忙……”
而路過的電瓶車呼嘯而過,亭安依稀還在風裡聽見了一句話。
幸好之後又有幾個騎行的路過了,他們齊心協力把車子擡起來。除了男人的手臂,沒有其他人受傷。混亂中晏绮和任如月已經跑了,男人在和開鐵皮車的老頭掰扯賠償的事。
康竫握着亭安的一隻手臂,“我們該走了。”
後面的事情他們幫不了什麼。
亭安點點頭。
兩個人親眼見了一場小型車禍,都有點恍惚,一時間還不敢回康竫家。
康竫就先把亭安帶到了林紊的咖啡店。
康竫對林紊打了聲招呼,介紹了句亭安是同學。
“哥,衛生間借我們洗個手吧。”
林紊看着兩人一身大汗。滿手髒污的樣子,“你們這是?”
康竫:“見義勇為。”
亭安就跟着康竫走,喝了他家那麼多次咖啡,還是第一回看見這個店。
兩個人把手上的鐵鏽洗幹淨,康竫再握着亭安的手檢查他有沒有小傷口。偏偏林紊整個店都是走朦胧感覺的,連衛生間的燈都是澄黃昏暗的。
康竫檢查得臉都要貼在亭安的手上了。
亭安挺動容的,彈了康竫一臉水,“行啦,真沒事。”
既然來了林紊的店,自然要照顧他生意,康竫就點了三杯無咖啡的飲料。
偌大的一個店,除了他們三,沒有别的人迹,非常凄清。
康竫于是問:“小于沒在?”挺難得的,來咖啡店沒遇上她。
林紊說:“她剛走。我這店還真是隻能靠你倆。”
亭安眉頭一皺,“小于?”
康竫盯他。
亭安思索了一會兒,小聲問康竫,“于添迩嗎?”
康竫說:“不是,一個念一中的女生,也常來。”
亭安哦了聲,“我還以為于添迩呢,他好像也住這附近。”
康竫回憶了片刻,“我沒遇見過。”
林紊手上搖着飲料,插嘴:“你能見過誰啊,除了上學就是宅,放假兩個月都能一趟門都不出。于添迩、于采棠是兄妹,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