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玉到了宿舍後,因白天體育課決不認輸、晚上為了口吃的大戰漫步機,全身困倦沉重,才洗漱完就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近半年來,他做得夢全是滿眼漆黑和風也沒有的寂靜,今晚也未産生任何變化。
夢裡的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咚!
光芒刺穿眼皮,路回玉迷迷糊糊睜開眼,聽見敲門聲還在有規律地繼續,另有一個很有高昂的男嗓在喊:“你好,搬家公司!”
“……”
緩了一分鐘才想起來自己在哪,路回玉平靜地合上眼,重新入睡。
“你好,昨晚預約的搬家,說讓我們上午十點上門!”
“……”
“有人嘛……?”
“這麼大動靜,死人都該詐屍了……是不沒人住啊?”
路回玉翻個身,心裡贊同的一句:對,就這麼當我死了,随着深眠成了他最後的想法。
“怎麼可能,人家提前付了錢的,最高檔還翻倍,傻子給你這麼多錢還不讓你幹活?”最開始叫門的那個男人反駁,說完又敲。
“幸好周末沒學生留校,不然整棟樓都該醒了……”
一行人忙碌幾分鐘,領頭的無奈拿出手機通知老闆,因為單子很大,這回是他們老闆親自負責對接,千叮咛萬囑咐要态度好、盡職盡責、不辭辛勞,而且說了,任何情況都要及時通知。
說實話一個宿舍全塞滿也沒多少東西,何況這單能分到的傭金比平時搬一整棟别墅還高,所以大家完全沒有怨言,到場名額甚至還得靠搶。
上午十點半,高助理走進陽光下的球場,被分割成一個個獨立區域的偌大網球場中,一來一回的擊拍聲和揮舞帶來的風聲不絕于耳,偶爾還能聽到場邊鐵網,被沖撞出沉重帶有餘音的清響。
陸應深穿着淺色的運動裝,将攜着勁風襲來的球巧妙擊回,手臂因用力而在那一瞬間勾勒出飽含力量的肌肉線條。
揮拍結束,一秒後,對面發出惱恨的啧聲。
“網球真無聊啊!”嚴航看着在地上彈出幾米遠的小球感慨,“我們比賽做手術吧!”
“陸總。”高助理及時出聲提醒自己的到來。
陸應深偏過頭,他的眼眸因為運動而變得更深了些,發絲也跟平時不同,帶上了點散亂,胸膛微微起伏着,薄薄一層汗順着脖頸滑進了領口。
收起拍子,陸應深神色淡然地走向場外,來到高助理身側的小桌前,從冰桶裡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的身體因為長時間在日光下運動而滾燙,揚頭一氣兒地往下灌水。
高助理視線從他左胸前一掃而過,而後絲毫耽不誤地開始彙報:“陸總,搬家公司那邊說進展不順利,宿舍沒人開門。”
陸應深正好喝下最後一口水,低下頭,并沒作什麼表示,平靜地單手将瓶身捏碎,丢進了旁邊垃圾桶。
“知道了。”
說完他在高助理的注視下,走回球場,從兜裡掏出一顆球,三指持握,向上抛起——哐!
高助理沒看清球是怎麼飛出去的,隻聽出來後面那不是正常的接球聲。
扭頭看去,嚴航軍訓一樣站在原地,完全沒有一絲回擊的架勢,周遭也沒見滾落的網球,他人正扭頭盯着場邊鐵網,下一秒,氣得笑了起來:“陸應深你謀殺是吧!!?”
高助理這會兒也已找到了消失網球,它扭曲着嵌在邊網的孔洞裡,巨大的力道帶得那金屬圍網至到現在都還在不住震顫。
……
太陽升到半空又郁悶地落下。
五點,依然躺在床上的路回玉夢裡似乎又聽見了門響。
不過這回,那不算重的敲擊隻平穩地響了三次,随後他忽感臉上有微風吹過,整個房間好像一下通透起來。
路回玉刷地睜開眼,正看見陸應深随手将鑰匙放到桌上,而後視線轉來,對上了他的雙眼。
“……”路回玉眨了下眼。
陸應深去沒看别處,掃了眼他直挺挺的造型,冷靜開口:“睡了一天?”
路回玉側頭望他半晌,木着臉:“你今天結婚?”
陸應深一身西裝較為正式,和昨天不一樣的深灰色,搭配領帶夾和簡約的袖扣,将他本就非常優越的身材比例全部凸顯出來,優秀的像個馬上要登台的新郎官。
陸應深擡步走向宿舍裡唯一的床,随口:“不結。”
路回玉注視着他走到旁邊,忽然,身上一輕——陸應深跟拎一塊布似的将他的被子拎起丢到床尾,看着他:“起來,換衣服。”
十月的豔陽天一點不冷,别說路回玉還穿着睡衣,但由于對方的行為過于突如其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在床闆上瑟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