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有謝家後輩在,沈寂然難得做夢沒有夢到葉無咎,他夢着了謝子玄滿面紅光地拉着他去茶樓聽戲。
沈寂然:“怎麼就我們兩個,葉無咎和南宮呢?“
謝子玄咳嗽一聲道:“不太方便。”
沈寂然疑惑問:“不方便?”
謝子玄眼神飄忽地“嗯”了一聲。
沈寂然打量他片刻,臉上慢慢浮現出看戲的表情,又重複一遍說:“不方便?”
謝子玄臉紅了,他又急又惱,道:“你去不去?”
“不去,”沈寂然不急不慌地看着他,懶懶散散地說,“我現在對别的戲興趣不大,我更想聽聽面前這位小公子的故事。”
謝子玄:“小寂然!”
沈寂然:“诶,聽着呢。”
謝子玄拿他沒辦法,隻好敗下陣來:“你先和我過去,路上我同你說。”
“行。”沈寂然看得出他着急,答應得也十分爽快。
然而沈寂然跟着謝子玄走了半條街也沒聽到他開口,隻見他皺着臉似乎完全不知從何說起。
沈寂然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他問道:“你不會是瞧上哪個戲子了吧?”
“不是,”謝子玄立刻說,“不是戲子。”
沈寂然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又道:“那人是個男子,約你去看戲?”
“不是,不是男子。”謝子玄不催不動,沈寂然問一句他才答一句。
沈寂然耐心告罄,他停下腳步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回去了。”
“别,”謝子玄忙拉住他,“我和你說還不行嗎?”
沈寂然站在原地不動:“你說。”
謝子玄拉不走他,隻得磕磕絆絆地開了口:“她是書香門第的姑娘,今日恰巧也要去聽戲。”
“恰巧啊,”沈寂然挑着詞重複道,又在謝子玄氣急敗壞前問,“是哪個書香門第?”
“本來就是恰巧,那天我剛好聽到她和她的侍女說話,”謝子玄說,“她是初家的。”
沈寂然:“出家的?“
謝子玄惱道:“你才出家。”
沈寂然被罵了才反應過來,“初家小姐啊,初家這一代隻有一個女兒,千寵萬寵地長大,你喜歡她?”
謝子玄蚊子似地又“嗯”了一下。
“那走吧。”沈寂然擡步向前走。
謝子玄連忙跟上:“你覺得,她會喜歡我嗎?”
沈寂然稀奇道:“你居然也會不自信?”
“不是不自信,”謝子玄說,“我覺得我挺好的,隻是我們四家一向隐匿在市井,而今的世家未必知道我們,在他們看來可能門不當戶不對……”
“你和初家姑娘說過話了?”沈寂然問。
謝子玄:“還沒有。”
“那你現在考慮這麼多做什麼?”沈寂然說,“若是見了面發現有什麼問題再說也不遲。”
謝子玄:“嗯……”
沈寂然瞄了他幾眼,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打起精神來,你都沒和人家說過話呢就開始胡思亂想,真是被南宮帶歪了,心思忒多。”
謝子玄被拍得向前一步踉跄。
沈寂然道:“好了,和我說說你是怎麼喜歡上人家的。”
“上個月我陪南宮去買酒,”謝子玄說,“她正好帶着侍女在對面的鋪子裡看首飾,我剛好看到她。”
沈寂然:“然後呢?你這是一見傾心了?”
謝子玄紅着臉:“嗯。”
沈寂然沒見過别人談戀愛,他自己和葉無咎也沒有什麼暗戀、或是誰先喜歡誰、要追求誰的步驟。他們從小就厮混在一起,異樣的情愫具體是什麼時候産生的沈寂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和葉無咎每天往好聽了說是調情,直白點說就是沈寂然他欠。
沈寂然和葉無咎平日裡想什麼就說什麼,能說的、不能放到台面上說的沈寂然都沒少說。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春心萌動的階段,所以沈寂然現在看到謝子玄這一臉不值錢的樣子,覺得渾身仿佛有螞蟻在咬。
他搓了搓胳膊,默默拉開一步距離。
謝子玄沒管他的小動作,抿着唇似有話要說,但幾次欲言又止後又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