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現代社會”,犯人在監獄裡可以踩縫紉機當作消遣,可惜在羅浮,恐怕沒那麼好的待遇。
我隻能和明光閃爍的獄門幹瞪眼。
此時此刻,我正全神貫注地透過反光鑽研我的新形象時,外面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兩個獄卒。
确切來說,是兩個十王司的判官。
寒鴉和雪衣。
十王司的工作一般和丹鼎司沒什麼交集,要問我為什麼認識她倆的,全靠那個萬能的cos社團!
我記得白毛的“景元”是個真愛黨,凡出輔助必抽,一直喊着什麼“站起來了,又站起來了”。
而另一個白毛“鏡流”則是間歇性·全圖鑒黨,意思是,把四星全抽齊了,仙舟五星也全抽齊了,其他角色則随緣,所以我借“鏡流”的号認了一圈人頭。
果然,我之前還是太狹隘了,什麼素裳啊,青雀啊,桂乃芬啊,我全沒結識過,隻顧着埋頭工作了。
失敗的人生。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不過沒關系,命運賜給了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現在開始廣交人脈也不算晚——重活一世,我定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抱歉,突然串頻了。
總之,我看着寒鴉和雪衣站在我的牢房門前鼓搗了一會兒玉兆。
然後她們倆說:“你被釋放了。”
我腦子一熱,嘴巴一快,就反問道:“就這?”
她們兩個人快速地對視一眼,仿佛對我的智力産生了質疑,繼而素質極高地嘗試用人話解釋了情況:“這是景元将軍的命令,目前外面的局勢已經得到有效控制,他認為你對羅浮不具備什麼威脅性,所以現在放你出來。”
嘿,我之前還覺得景元看待我像看待恐怖分子一樣。
現在他居然改變主意了?
“十王司占得汝之星相不在羅浮仙舟的命盤,故而沒有理由繼續羁押。”雪衣一闆一眼地說道,“汝的确肖似丹楓,氣息亦同,吾多有顧慮。然則十王敕令,萬千判官,必遵行之。”
寒鴉颔首:“姐姐的話乍聽起來艱苦深澀,其實她的意思是,她會一直看着你的,請小心做人。”
謝謝,這一回我一定小心做人,也小心做龍。
寒鴉說罷,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奇怪奇怪,你的身上判讀不出任何罪孽,仿佛一個人被隔成兩半一樣。就這麼同意放你走,十殿閻王到底想幹什麼……第一時間诏谕将軍把人帶過來,結果關進來放出去、關進來放出去的,到底想幹什麼……”
我忍不住問:“這真的是能說的嗎?”
寒鴉沉默了一下。
最終她選擇重複一遍之前的話以作答複:“你被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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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戀戀不舍地離開幽囚獄這塊風水寶地,出了門,也沒人接應我,甚至連半個鬼影也沒有。
好家夥,羅浮一直這麼松弛的嗎?
除了路邊停了輛落滿灰的無人星槎,正面貼着張搖搖欲墜的紙片,上書:自動駕駛,投币使用。
我掏了掏龍尊常服的袖子,裡面居然還真的藏了幾個巡镝,尊貴如丹楓大人,竟然也會儲備找零的錢嗎?
感謝丹楓,感謝羅浮。
咻的一聲。
将軍,我起飛了!
洞天之間的道路異常通暢,這很不對勁。因為以前上班的時候在不同洞天之間通勤,軌道常常是堵得水洩不通,所謂上班三十分鐘,堵車兩小時。
當然我無權置喙仙舟交通事宜,這不歸丹鼎司管。
經過幾個系統分鐘的飛翔,我小費力氣地摸到了長樂天的洞天入口,這艘無主星槎的導航穹儀失靈了,我隻能盲目行進,才誤打誤撞進到了這裡。
寒鴉和雪衣兩個人催促我離開,我卻不知道究竟能去哪兒,于是随波逐流、聽天由命了。
偌大的羅浮,竟沒一處是我的家。
路過的技巧鳥:“……”
嗯,開玩笑的。
我揣摩着景元隔了幾多時便放了我走,亦沒有多加查驗我的情況,這樣做肯定有什麼别樣的深意,難道他想讓我去替他辦什麼事嗎?
然而就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際,大地忽然一聲震顫。
遠處的建木枝節随即破雲而出。
天呐,我無比清晰地看見這壯麗的場景,簡單來形容,就是好幾根樹杈子筆直地插進了高空,黃綠色的光芒照徹玄虛,遮天蔽日。
啊。
啊?
啊!!!!!!!!!!!!
我樂呵呵地沉浸在重返快樂老家的激動中,全然沒想到這一碼子事,千算萬算忘記算時間點了,甚至偏偏是最關鍵的時間點——
所以我不僅是cos穿了,還穿到了主線劇情的最前面?
人可以倒黴。
但不能夠這麼倒黴吧?
正當我感到心情跌宕起伏、難以平複之時,一雙寒冰三尺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插進我的衣領裡,猛不丁把我拉進了深不可測的漆黑小巷。
嗚呼。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我,而不是無助地被命運扼住後頸皮。
真的很痛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