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我還記得自己是個仙舟人。
骨子裡那治病救人的天賦突然間起效了,我沖過去翻了一翻“鏡流”的腕子,把了一把脈——
啊,啥事沒有。
“那他呢?”
“鏡流”嗚咽着指了指地上倒下的魔陰身士卒,我順勢看過去,被她凝出的冰刃擊潰的敵人正一動不動地仰望着天空。
活像一個仰望天空派。
“我不會真把他殺了吧!”旁邊的“鏡流”驚恐萬狀地說道,“不要啊,殺人犯法,我不想進獄啊!”
正當防衛,應當不至于會進幽囚獄。
這廂“應星”已經唰唰唰地把周圍剩下的魔陰身士卒幹倒在地。
他什麼時候有這麼高超的戰鬥力了,怎麼沒人告訴我一下啊!
我以為他cos的是“應星”,什麼時候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新設定了?他能一個打百個了?
太好了,我們仙舟有救了。
不過那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情。
我低頭粗略地檢查一下魔陰身士卒的情況,一邊斜觑着“應星”的動向,一邊對着“鏡流”解釋道:“你還記得遊戲裡的怪物機制嗎?”
這怪物有兩管血,希兒一刀都砍不死,允悲。
“哦,哦!”她聽罷,似懂非懂。
我繼續說:“這些是堕入魔陰身的仙舟士卒,雖然失去了清醒的神智,但身體得到了「豐饒」力量的加持,自愈力會增強,這點傷他們過會就能緩過來。”
“這個時候——”
“應星”轉身朝向我們,他的語氣夾雜着我聽不出來的情緒,我懵裡懵懂地擡頭看他,而“鏡流”還癱在地上,像個鬧脾氣的小孩。
“——就沒必要解釋設定了吧。”
我認真地打量着他的木劍,它此刻萦繞着一股駭人的殺氣,而他的臉上同樣萦繞着一股駭人的殺氣。
記得因為應星和丹楓一樣,沒在主線或者支線劇情裡有什麼正面出場,于是自由發揮的空間比較大,這“應星”自己整了把木劍當拍團片時候的道具。
嘿,cos穿原來還能自帶武器。
“應星”看起來似乎還在急切地等待我的回答。
“有道理。”
我醒悟過來,趕緊握住“鏡流”的雙手,大聲交出了她的名号:“代号96,大恩不敢言謝,我來日必湧泉相報!”
“不謝不謝。”她非常配合地與我相顧而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她再次盜用了影視作品的台詞,雖然十分應景。不過我覺得這超級英雄還是不當為好,畢竟電影制作公司大多舍不得給他們一個好結局。
羅浮的幻戲行業也是如此,隻要是熱門,立馬出個續集狗尾續貂。
另一邊“應星”望着我倆的表演,變得肉眼可見的無語起來,猛咳了好幾聲,企圖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還記得嗎?”他冷冷地問。
“報告老師,不記得了。”
我和“鏡流”像撥浪鼓一樣搖頭,難以解釋,和“鏡流”待在一起久了,大概我的磁場也被她同化了。
“這個世界的真理!”
他提醒說。
哎呀,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那個關于鴨子或是烤鴨的學說,也就是如果一個人每一方面像另一個,那他就會變成那個人。
我承認他講的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的确能夠解釋此前種種異狀,但我不禁想到,知道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意義,是什麼?
“你問得好!”白毛工匠的cos版突然大笑起來,“當我們從虛假變為真實的時候,就意味着我們應當承受起相随而生的義務。這份記憶的價值,這份過往的重量,将由我們來延續!”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沒有無意間把心聲吐露出來的,然而他卻像是未蔔而知一樣,回應着我的疑問。
雖然哲學青年往往讓人望而卻步、避之不及。
“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應星”向我甩來一個眼刀,深沉地答曰:“不當講。”
-
“哼。”
他再次發出那個酷炫的*哼*。
“夏蟲不可語冰,既然如此。”他說着,“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的理論!”
啥?
我和“鏡流”兩個人目睹着“應星”二話不說地跳上欄杆,咻咻咻地踩着它們遠去了,我甚至來不及親切地呼喚他一聲。
蒼天大地。
這個宇宙還有正常人嗎?
“鏡流”非常适時地回望着我,張口說道:“總算可以喘口氣了,這劇情流程可真是一波三折,獎勵還就給那麼一點點,策劃摳門!”
我趕緊問她:“你還記得我們來這裡都最初目的嗎?”
她答:“記得啊,找到‘應星’嘛!我們這不是圓滿完成任務了嗎?”
“可是他現在又跑了啊!”我驚呼。
然而“鏡流”并沒有對我的話表現出絲毫的在意,她瞧了瞧手裡拿着的那不求人,開始給自己撓背。
“真别說,這玩意還挺好用的。”
我認真地看着她,她也認真地看着我;我深沉地看着她,她也深沉地看着她;我渴盼地看着她,她終于回應了我的期待。
“這個故事沒有很多的結局,沒有很多的開頭,沒有很多的可能性。”她振振有詞地說道,“隻是關于我們如何找到‘應星’的旅程。”
“你也被他傳染了嗎?”我說。
“哎呀。”她嘿嘿笑起來,“隻是緩和一下氣氛啦。”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來,感慨着,還好現在變成了件正經衣服,不然以那c服的質量,恐怕早不行了。
仙舟制造——
質量有保障。
我觀察了下四周躺得七零八落的魔陰身士卒,有點擔憂地說:“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萬一待會有人來了,或是他們複蘇了,可就糟了。我們順着他消失的方向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吧。”
“鏡流”認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