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七點三十分,藍天白雲已經消散,融入深沉夜空,天上點綴物變成璀璨的群星。
伸縮門緩緩打開,黑色保姆車在地面投下淡影,駛入基地。
他們在北寶興路吃了頓飯,之後回的基地。
打了一天心驚膽戰的比賽,精神高度集中。所有人都累得要死。
林子殊一進大廳,直接躺沙發上:“卧槽,累死我了。吃趟飯比打LP還艱難,旁邊擺了酒卻不能喝。”
“他媽,林子殊你總有一天被你饞死。”陳虎聽到抱怨,氣不打一處來:“吃海鮮刺身還想喝烈酒!嫌命長?”
“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林子殊還特地搜了一下:“又不是吃了頭孢。”
除了比賽日,職業選手一天二十四至少有22小時是呆基地,吃喝用住都是。
他們幾乎無事不出門,基地相當于電競選手的家。
比賽當天不需要訓練,所以他們一回到這,随即就放飛自我了。玩鬥地主的玩鬥地主,吃水果的吃水果,刷微博的刷微博……
隻有黎影徑直走向機位,開機電腦。他五指利落地輸入密碼,登錄布谷平台官網。
頁面正在跳轉,屏幕角落灰色圓圈轉了一下又一下。黎影兜裡的手機忽地響起來。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仗着隊友他們都賴在客廳,聽不見,黎影放了好半晌,才聽不下去地接起電話。
黎影被手機來電鈴喵得頭疼,如果這是原唱黎影或許還不會如此排斥,可以多晾一會。
可這偏偏是他高中時期的好哥們,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夾着嗓子嗲着聲音唱出來的原聲。
這麼些年,黎影都快忘了好兄弟叫張什麼喵了,但還記得他的喵喵喵。
黎影遇見自己不想接聽的電話都會晾那麼一兩分鐘,而這個電話,聽了二十秒就不堪重負地接聽起來。
“黎影你上了沒?”張大邈大大咧咧。
“上了,”黎影皺着眉頭滑動鼠标:“我沒找到你直播間,被封了?”
“不是,我咋感覺我直播間要被封你挺高興呢?”張大邈無言一刻:“正想通知你呢,再等五分鐘,我在刮腿毛。”
“六。”黎影沒喝水都被嗆:“你特麼一個大男人刮腿毛?”
“诶,我一個大男人刮腿毛怎麼了。”張大邈不服氣:“你一個大男人還沒腿毛呢。我刮了跟你沒刮一個效果。”
黎影被噎了下。可能是遺傳原因,他手啊腳啊确實都是幹幹淨淨的。黎影一時無言以對,“……你赢了。”
等了兩秒,黎影不耐煩道:“你到底開不開播?不開播我走了,打一天比賽把我打困了,我想睡覺。”
“黎影你給我站着,别想借機逃跑。”張大邈一語道破:“還沒八點呢你睡覺,你什麼時候變嬰幼兒作息了?”
真實想逃的黎影留念一下祁涼和人間許多,覺得差不多可以死了。
他是真不想去看張大邈直播穿裙子搔首弄姿,被人撞見了多丢人。
奈何是從前約定好的。今天是張大邈首次直播的紀念日。黎影答應過每逢這天會去看他直播。
要當初知道好兄弟的直播畫風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給黎影寫一百個好處,黎影也絕不會答應這個。
張大邈的變化,還得從去年高二上學期的畢業旅行說起。
張大邈實在學不下去,休學去四川學藝,去年考了個美甲師資格證,今年回來後就變成了女裝大佬,白天美甲,晚上直播。
直播時開着變聲器謝謝老闆和小哥哥的禮物。
昔日陽光大漢變身美少女,誰特麼受得了。
黎影抓了抓頭發,岔話題說:“你特麼好沒?脫個毛真需要這麼久?不是說五分鐘嗎?”
“脫好了脫好了,别催。”張大邈用濕毛巾擦掉,然後跑到電腦前:“我開直播,可以進了。”
黎影找到直播間,不需要開屏,封面就是暴擊。這個黑色妖娆的……是誰???
如果說一年前直播畫面裡的人還可以看出些男性性征。那麼現在張大邈熟悉直播會用美顔後,簡直不分男女。
男大十八變……張大邈去泰國了?
或許張大邈開女變聲器找大神的時候,黎影就該意識到兄弟不對勁,把這種苗頭摁死在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