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目光先是落在肖雅的玫瑰石手杖上。那手杖已經和他的戒指一樣斑駁,流露出許些倦怠。
再然後,他的目光透過手杖,投向岚城。
那樣的景象實在搶眼,像極了戲劇最沖突的矛盾部分。
爆炸聲陣陣,不絕于耳。
死亡的人很多,成千上萬。
遠方模糊的一個煙霧輪廓直沖雲端,頂端朝四周抛開幾團看不清的東西。那些東西先是向上飛了一段距離,再分成小幾塊墜落。
墜落在一堆斷壁殘垣中蕩起陣陣灰塵。
可能穿在鋼筋水泥斷裂的尖刺上一動不動,也可能像肉裹上面粉一樣在地面滾動幾下。生命就是這麼脆弱,一次爆炸夠了。
周圍到處都是尖叫聲和哭喊聲,可是他耳朵裡回蕩着文件夾砸落到地上的聲音,腦海裡浮現出費德賽維的玫瑰花醬。
肖雅忽然揪住了他的領子。
白風衣像旗幟一樣飄揚在灰色的風中,她帶着顫抖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握?你知不知道這幾天西洛德斯克遭遇了什麼?!你個瘋子!你打得過費德賽維和坦勒嗎?!你就那麼有把握東洛德會幫忙?!”
“換掉你的白衣服。”
“…什麼?”
“我們會赢。請換掉跟投降一樣的白衣服,它像移動靶子一樣顯眼。”
“你**——我會換掉的,先回答我的問題。”
“松開,我告訴你。”
感受到滿是顆粒的空氣重新進入自己的肺部,溫思檀松了一口氣,拍拍衣服站起來。
“我們不會請求任何人幫忙,包括東洛德。按道理,坦勒打我們,東洛德應該助威,可他們沒動靜。别着急,費德賽維會動手偷襲坦勒,逼停這場戰争。”
“你怎麼确定費德賽維會偷襲坦勒而不是加入戰場來分一口羹?他完全可以派幾個人來,然後插個國旗招搖撞騙。”
“他們自大,想要重擊坦勒,兵力就不可能會在我們這邊。想分蛋糕,東洛德會比我們先收拾他們,然後向坦勒邀功。”
“你要賭事态發展?”
“不是賭。不論過程怎麼樣,結果就是分裂的洛德斯克不可能會被消滅。這不是我的計劃,是你們的,确切來說是邦白山的,可他病死了。”
“這個計劃的前提是分裂的時間不久,費德賽維和坦勒不結盟。”
“十幾年還沒幾代人呢,着什麼急,我們又沒有民族問題。就費德賽維針對坦勒的經濟政策,他們結盟就跟白給我們錢一樣荒謬。”
“你就打算一直分裂下去,這麼跟他們耗着嗎?”
“我在等他們打起來。”
“打起來?在這種時候?”
“費德賽維有個人很欣賞你啊,肖雅。你還真是不簡單。”
溫思檀話鋒一轉,捏了把泥土搓撒着玩。肖雅脊背一涼,握着玫瑰石手杖沒有回答。
“怎麼不說話?要讓他們打起來,政變一下怎麼樣?阿嬌怎麼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