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陶瓷風鈴來,陶瓷招财貓上寫着“福”字,下方系着三個金色小鈴铛。
外婆滿心歡喜地接過鈴铛:“真是謝謝你。小霄有沒有說錯話什麼的?他不太笑,看着嚴肅了點,不過是個很好的孩子。”
陳定言相當違心地順着外婆的話說:“沒有說錯話,他人很好,我知道。”
她不敢在這裡久留,和外婆聊了幾句,叮囑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話,順手悄悄做了自己要做的事之後就告别了。
下樓後,她回頭看到外婆還站在門口沖她揮手。
她笑着揮手。
陳定言開車離開了九街。
作為私人偵探,她有很多調查限制,比如她不能在孟行霄家裡放攝像頭,但她能在公共區域街道上放攝像頭。
但為了防止孟行霄搞破壞,她特地做了個小手腳。
她在家附近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火速回家。
“我今天回來得很早。”陳定言推開事務所門。
她的手還按在門把手上,金屬把手的冰冷溫度傳到她的掌心,沿着她的筋脈迅速蔓延,将她的肢體凍成了機器人。
她像定格動畫中的積木人一樣,一格一格地移動目光看向一樓事務所内的客人。
沙發上坐着孟行霄,他穿着制服,身闆挺括精瘦,氣質便顯得格外疏離。
他擡起眼看向她的同時,手撐在沙發上站起身。
好家夥。
她去他家偷家,他倒過來她家蹲守她了。
陳定言往後退了一步,放開門把手。
她撤回了一次進屋。
幾乎是應激反應似的,她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再次被劇情控制胡說八道。
雖然知道夢裡的劇情中根本沒有這一幕,但她還是怕了。
裴勉知拿着茶杯從裡間走出來,看到連回自己家都退縮的陳定言:“為什麼不進來?”
陳定言在外面冷風裡吹了幾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對自己說:你有點過激了。
她很清楚自己到底在恐懼什麼。她讨厭的是被控制的感覺,隻要她的大腦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她就像懸崖踩空一樣感到不安。
她理了一下思緒,終于放下手,再次進屋,回答裴勉知:“我剛才以為我把東西落在車裡了,想回去拿來着。”
孟行霄手裡拿着那瓶辣椒醬,朝她走來。
陳定言心裡一抖。
可惡,她大概猜到孟行霄為什麼會找上門來了。因為孟行霄真的從來沒中過獎,他懷疑了!因為這一點,他懷疑有陰謀。
她知道可能會被猜到,但她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
陳定言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人設和上次和孟行霄的來往,讀取存檔點,以免自己前後的言行過于割裂。
孟行霄走到她面前,并沒有解釋什麼,隻是簡單地道:“還你。”
陳定言冷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沒事就快點走。上次是雞蛋,這次是辣椒醬,你要做什麼?資助我開農場嗎?”
孟行霄的視線牢牢地固定在她身上,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她。
她被盯得心裡發毛。
“别在這裡跟我眼神拔河了,我沒什麼可以被你調查的,我每天都在好好遵守職業規範。”
她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話在前面飛,魂在後面追。
裴勉知放下茶杯,走到陳定言旁邊,看似毫不搭界地道:“語速那麼快,小心咬到舌頭。”
陳定言很快領會了裴勉知的意思。
他加入戰場是為了給她一個台階下,找個理由離開孟行霄的目光掃射。
她一副“我倆好”的模樣把胳膊搭在裴勉知的肩膀上,轉過頭怼裴勉知:“我的嘴今天是借來的,急着還,語速快一點是正常的。”
借着這個契機,她躲開了孟行霄的目光。
一鼓作氣,她從孟行霄身邊繞過,自說自話地推着裴勉知向廚房的方向走:“走走走,我餓了。”
兩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孟行霄神色不變地收起那瓶抽獎抽來的辣椒醬。
“既然是我搞錯了,那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