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霄這個外人離開後,意料之中的,陳定言接受了一次審判。
裴勉知認為是他上次的問詢太過仁慈,給她造成了“可以在外面亂惹野男人”的錯誤印象,所以他加大了審訊力度。
當然他的原話還要再文雅一點:“我認為你最好遠離他那種危險人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定言早就習慣了這種她闖禍裴勉知審訊的模式,不用怎麼嚴刑拷打就舉手投降,老實招來。
她省去了那個荒唐的夢境,從孟行霄的外婆講起,到那天讓她出糗的案子,最後是在超市裡抽到了辣椒醬的事。
“辣椒醬那個,單純是我的惡趣味,光是想象一下這個幾乎沒有抽到過獎的家夥拿到辣椒醬的表情,我就想笑。”
裴勉知默了默,最後下了判語:“我勸你連想象都不要想象。”
陳定言早就知道裴勉知“加大力度的審訊”會重重舉起輕輕放下。
他就這個死樣子。
她也算是個老油條了,堅持坦白從寬下次再犯的原則,舉起手發誓:“我盡力。”
這天晚上剛好是裴勉知搬進事務所的第一天,兩人都有點微妙的興奮,湊在一起開始讨論另一件事。
陳定言用了一種比較委婉的方式提出:“孟行霄他外婆最近可能有危險,我想幫幫她。”
沒想到裴勉知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他睨了她一眼:“看我幹什麼?這種事你自己決定。”
她難以置信:“你剛才還說讓我遠離危險人物的。”
裴勉知扯了扯嘴角:“大事我不會幹涉你。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她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捂住嘴:“抱歉,我才知道。”
裴勉知别過眼神表示沒眼看。
總之,兩人暫時達成了統一戰線,開始讨論怎麼妥善處理孟行霄外婆那件事。
陳定言拿出一張紙,邊寫邊給裴勉知解釋現在已知的線索。
“楊滿君女士,孟行霄的外婆,在4月21日當天在街道上撿到一隻小型塑料自封袋,陶女士曾用相似的自封袋來裝金項鍊,因此陶女士認為是楊滿君偷了金項鍊。真相是,楊滿君撿到的那隻自封袋隻是恰好落在附近,而陶女士那隻裝着金項鍊的袋子掉落在了排水井内。”
“當時我也在場,我發現那隻自封袋上有膠痕,還有貼紙掉落後上面的條碼留下的黑色墨粉痕迹,根據形狀來判斷,曾經有什麼條形貼紙貼過。除此以外,從這隻袋子的材質和封邊判斷這并不是普通的零售袋。結合陶女士證詞中其他線索,我認為這隻自封袋并不是陶女士遺落的那隻袋子。”
“但是楊滿君撿到的那隻袋子到底是誰的呢?”
陳定言說到這裡,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寬5長7的自封袋,不是普通的零售袋,而是專業用途的材料,上面貼過條形貼紙的,貼紙上很有可能印過條碼,你想一下,裡面最有可能裝過什麼?”
裴勉知相當配合她侃侃而談的老師行徑,思考了片刻:“樣本,物證,貴重物品之類的。”
她拍了拍桌子,營造懸疑案件的氣氛:“對,總之是專業的、比較重要的東西。但你再想想看,在那條賣燒餅炒粉烤腸理發店招牌寫錯字的老街上,沒有任何需要用專業封裝袋的行業,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東西?”
裴勉知:“重要會面,專業人士遺落,黑色交易。”
她再次給這個學生五星級嘉獎,豎起拇指:“你很聰明,給你這個。”
裴勉知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陳定言:“當然,我們也不排除萬一有人真的買這種專業袋子裝堅果裝瓜子裝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可能,不過既然是預防,我們就得把最壞的可能性考慮進去。”
陳定言做夢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把夢裡的劇情全部記下要點,當然沒錯過孟行霄最後破案找到殺死外婆兇手的那一幕。
她知道兇手是誰,也知道兇手的動機是什麼,隻是她現在所能做的隻有預防。
對裴勉知解釋的時候,她也隻能模模糊糊地給出一個方向。
針對以上解釋,她總結道:“假設楊滿君撿到的果然是黑色交易的袋子,很不巧的還去了一趟警察局,那就不妙了。”
要是換了個人指不定會嘲笑她想得太多疑神疑鬼,但裴勉知很清楚她的個性和敏銳度。
裴勉知思忖道:“我們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動手,如果隻是通過監控觀察,費力又低效,或許我可以派個人去附近看着。”
這回,陳定言真情實意地捂住嘴表示震驚:“啊?但你根本不确定事件會不會發生……都是我一個人在這裡說而已。萬一是我想多了呢?”
裴勉知理所當然地道:“那就讓你出錢。”
陳定言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當,為了這件事專門雇傭一個人也太豪氣了:“這樣的話我還不如把外婆接過來我這裡住。”
裴勉知居然答應了:“随便你。”
陳定言再次震驚:“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嗎?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