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言把她向裴勉知提過的推理過程原封不動地給孟行霄解釋了一遍,甚至懶得改字詞。
隻是孟行霄沒有裴勉知那麼配合,他全程沉默地看着她。
“我的責任盡到了,怎麼處理是你的事。”
她自顧自地結束了自己的清晨偵探演講,然後她就準備走,走之前,她還不忘用鞋子磨掉剛才無聊時在地上用小石頭刮出來的塗鴉。
“謝謝你。”孟行霄終于開口了,眼神刻意地遮掩了複雜的情緒。
陳定言沒理他,背過手吹着口哨走了。
走過拐角,她悄悄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
孟行霄全程緊緊盯着她,似乎隻要她說錯半個字他就能抓住她的把柄。用這種方式看别人的天道男主真是一點都不禮貌。
正想着,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這是我的号碼,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孟行霄】
陳定言吓了一跳,轉過頭四處查看,以免有名為孟行霄的幽靈在周圍監視她。
平靜下來後,她再次看向這條突然發送過來的短信。
孟行霄有她的手機号碼很正常,她的手機号碼就印在“調查事務所”名片上,而她曾給了外婆一張名片。
雖然很不情願,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号碼存下來放在通訊錄裡。
……
陳定言走後,孟行霄又折返回屋。
他提議道:“外婆,這幾天你腳扭了不方便,我也不在家,要不要去旁邊周婆婆家和她一起?”
外婆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尴尬地笑:“算了,我在家裡不是很好嗎?再說我腳已經好多了,喏,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孟行霄一時間話被堵住了。
他知道外婆不願意和其他人來往,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因為他從小就“黴運強”,連累得外婆也倒黴。
陳定言對他提起“自封袋事件”,聽起來雖然荒唐,但他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按照他的倒黴運氣,這種事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這次外婆被誣陷偷金鍊、崴到腳、疑似惹上黑色交易,多半又是因為最近他在警局辦案的時候透支了幸運。
“楊滿君那個小外孫我看是真有點倒黴在身上的”“對對,上次那小子在我旁邊待了一會兒害我打麻将每局都輸”“唉,可憐是可憐,但這種事……”
稀奇古怪的流言很容易地就在老街的鄰居之間傳開來。
孟行霄正遲疑着,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
【陳定言】:要我接手這個案件嗎?委托合同我已經拟好了,當然會敲你竹杠的。你也可以認為整件事是我弄出來唬你、為了從你身上撈一把。
他的瞳孔因為驚訝而驟然擴張,思緒受到了沖擊,連呼吸都滞了一拍。
……
孟行霄把外婆送到了調查事務所。
外婆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非要讓她來這裡。孟行霄的解釋是,陳定言的事務所需要幫忙。對于這個解釋,外婆欣然接受。
孟行霄進書房和陳定言秘密簽訂了委托書。
他放下簽字筆:“謝謝你。”
陳定言嗤笑道:“我們接不到活兒的偵探就是這樣的,危言聳聽、沒事找事、然後順便敲一筆。”
孟行霄那副平靜的表情有些松動,唇角微微擡了擡,笑了一下。
陳定言想不通這有什麼好笑的。
在劇情中她是專門被降智用來給他提供打臉爽文高光的配角,簽訂委托書的這五分鐘她可是如坐針氈。
她一秒鐘也不想和這個天道男主待在一個空間了,但他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甚至疑似心情轉好,簡直是太侮辱人了。
她忍無可忍,打開書房門走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
委托協議的内容是在孟行霄無法親自保護當事人的情況下,委托陳定言留意當事人的安全。
陳定言早就想過把外婆帶過來,反正裴勉知這個氪金玩家天天舒暢地在家home office,有的是時間精力。
她這個無孔不入的偵探找了個刁鑽的角度,她看準了孟行霄沒有什麼要好的熟人,在适當的時機給了他一個提議,順利地讓他主動把外婆帶過來了。
她甚至考慮過孟行霄到底會不會相信她的說辭,但她想到他從小倒黴到大的經曆就知道他一定會謹慎行事。
等孟行霄走後,陳定言立刻多雲轉晴,心情不錯地對外婆道:“事務所裡缺一個幫手,您就在這工作吧,工資我會付您的。至于什麼時候回家,孟行霄下班會來接您的。”
工資當然是從孟行霄付的委托費裡拿出一部分來還給外婆。
她敲孟行霄的竹杠敲得有點厲害,良心還是會痛的。
外婆的表情都快開花了,但又有點不安:“這……我能幫上忙嗎?”
陳定言:“我跑外面調查的時候,您幫我接待一下過來的客人,泡杯茶,最好是能跟客人寒暄幾句,多少給我弄點額外的線索。”
她又給外婆介紹裴勉知:“那個是裴勉知,他忙得很,他要開會要做項目,還要睡懶覺,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肯給我做助手。”
打着哈欠從二樓下來的裴勉知頭發淩亂,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聽到陳定言對他的評價,眼神都清澈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