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警官轉頭問孟行霄:“你覺得呢?”
孟行霄思考道:“按照程序來說,程璐雪的失聯還算不上失蹤,也沒有明确她和另一個失蹤案的關聯,這個調查應該首先讓陳定言做。”
說到陳定言,郝警官再次望穿秋水地看向洗手間:“也真是的,那家夥為什麼還沒出來?要是她在場的話,現在就能查到程璐雪到底是不是也失蹤了,接下來我們的案件調查方向也能明确一點了。”
郝警官對偵探陳定言的一些謎之迷信行為當然隻是詢問過程中的一些小插曲。
詢問回歸正軌。
“尹女士,剛才我們說到了你丈夫呂泰平已經三天沒有上班了吧?為什麼你不報警呢?”
尹瑤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從剛才開始便溫和的語調也随之冷了起來。
她的手攥緊了輪椅的扶手:“他?最好他一輩子别回來。”
郝警官像是找到了大線索,身體往前湊了湊,睜大眼睛:“怎麼說?”
尹瑤向警察說明了她和丈夫之間的關系。
尹瑤以前是小有名氣的漫畫師,而她的丈夫呂泰平則是編輯,兩人在工作中認識,呂泰平單方面追求尹瑤,尹瑤并沒有答應他的追求。
兩年前,尹瑤出車禍下半身癱瘓,事業也陷入絕境,但呂泰平依然一如既往地追求她、鼓勵她、看望她。
【那時我萬念俱灰,這種情況下遇到這種人,便很容易地跳進了陷阱。他說我的漫畫打動了他,就像靈魂發生了共振一樣,他不可能任由我獨自在黑暗中。我以為真的存在那種烏托邦式的愛情,頭腦一熱地戴上了戒指。】
尹瑤答應了呂泰平的求婚,兩人結婚後,有一個月的蜜月期。但此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地獄。
呂泰平對她進行精神控制,貶低她的價值,并用之前自己所付出的道德綁架她。
【作為女人,作為妻子,作為女兒,你什麼價值都沒有了。你一輩子都無法報答我對你的恩情,你甚至不能讓我爽。】
【你覺得自殺能解決問題嗎?你想想你的父母,他們放心地把你交給我,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天天出去努力工作,為的是誰你自己不清楚嗎?】
呂泰平沒有動用暴力,又不願意離婚,這讓離婚的事宜更加困難。
另一方面,尹瑤的父母始終對呂泰平感恩戴德,認為“這樣的好男人你都要離開,你真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真的很希望那個人渣能别再理我,就算讓我一個人待在地下室都行,我甚至希望他出軌,愛上别人,隻是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尹瑤的願望在一年前似乎終于實現了。
呂泰平有了新的獵物,他出軌了。
他開始和一個年輕的女漫畫家走得很近,精力也放在了那個漫畫家身上。
就像對待從前的尹瑤一樣,呂泰平開始用同樣的手段追求那個漫畫家,而尹瑤在家裡就像空氣一樣,被呂泰平無視。
“這就是我不報警的原因。”尹瑤面色平靜地闡述道。
兩個警察都被震驚得陷入長久的沉默,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女人。
就在這時,理應在洗手間發呆的偵探陳定言像竹筍一樣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陳定言盯着尹瑤:“所以,呂泰平出軌對象,那個新的女漫畫家,就是你的筆友程璐雪嗎?”
尹瑤怔了怔,點頭:“是的。”
【或許聽起來很荒唐,但我确實和程璐雪成為了朋友。可能是因為我對這個莫名“拯救”了我的女人心懷感激,可能是因為對她即将到來的厄運心懷愧疚,又可能單純是欣賞她的漫畫,我真心地對她抱着一種複雜的情感。】
【但是程璐雪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就是呂泰平的妻子。】
郝警官腦袋中思想的火花連在一起:“會不會,會不會是程璐雪知道你是呂泰平他老婆了,所以……?”
陳定言聽到郝警官的發言,意識到自己又開始管不住她想要插一嘴的沖動了,轉頭就跑:“等等,我再去一趟洗手間。”
她實在好奇,偷偷跑出來了,但她現在發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要發言了,她必須再跑回去,免得又被劇情控制。
在場的其他三人:“……”
……
對尹瑤的問詢結束後,陳定言神清氣爽地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對尹瑤道:“程璐雪我也會幫你找的,其餘的事,既然警方介入了,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尹瑤點了點頭:“謝謝。”
陳定言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道:“對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告訴我,我什麼委托都接的。”
離開委托人的家後,陳定言開車回家。
傍晚時分,孟行霄來調查事務所接外婆。
陳定言臉上蓋着漫畫,在轉椅上休息,見孟行霄按了門鈴,便起身給他開門。
“外婆在洗手間,你等等吧。”她說着,重新坐回轉椅上,用漫畫書蓋住臉。
孟行霄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下午你有什麼沒聽到的細節,可以問我。”
陳定言掀起漫畫書的一角,從縫隙裡睨了他一眼:“喂,不要聽關于我的洗腦包,我還不至于晚上變成好奇鬼問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