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言一下子就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凡恩”。
她問:“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雖然是同樣的身體,但眼前的男人顯然和薛繁恩完全不同。那頭烏黑濃密的卷發不再成為活潑俊朗的标志,而是和深邃的眉眼一起構成了陰冷森然的氣質。
“Venn.”他簡短地介紹自己。
Venn,在低地德語地區指沼澤地,用“沼澤地”來形容他倒是再貼切不過了。
陳定言想再喝一口果汁壓壓驚,但是發現瓶子裡沒有果汁了,隻能放下瓶子,裝作很忙的樣子看向涼亭外。
薛繁恩擁有雙重人格這種設定也太歐·亨利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雖然完美解釋了他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但對于她來說,畢竟這從來隻是在文藝作品中才見過的設定。
“Venn,無論我怎麼回答,你都會去參加同學會的對吧?”她問。
凡恩志在必得地微微笑道:“是。”
陳定言領會到了他的深層意思:“所以你現在打算用主人格的生命要挾我?”
凡恩毫不掩飾:“嗯。”
陳定言第一次覺得薛繁恩順眼,他可比眼前這個名叫凡恩的第二人格順眼多了。
凡恩這個人格非常欠缺一記鐵拳。
她搞不懂凡恩為什麼非要殺掉主人格,她更不明白凡恩為什麼要她一起去參加同學會,她也問不出來。
凡恩不動聲色地道:“現在我不會和你解釋,到時候找機會跟你說。”
陳定言冷哼:“你覺得我是那種好奇心過剩的人嗎?”
凡恩的身體自然地往前探了探,湊近看了她幾眼:“我覺得是。”
陳定言對這種刻闆印象不想說什麼。
她從涼亭的石凳上起身:“今天晚上給答複,我先走了。”
……
吃完晚飯後,陳定言再拖延也必須面對“給出答複”這個議題了。
她越想越氣,對着空氣一頓揮拳。
“遇到讨厭的人了?”裴勉知靠在門框邊。
她收回揮拳的手:“誰說不是呢。”
陳定言把薛繁恩、凡恩和同學會的事雜糅在一起,略過了她吃烤串那一部分,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裴勉知聽了卻有些興緻缺缺,他皺起眉:“你自己做決定,問我幹什麼?”
陳定言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問我我才跟你說的嗎?”
裴勉知别過頭:“抱歉,我忘了。”
陳定言擺手:“先把薛繁恩的事放到一邊去,就說那個同學會吧。同學會這種場合非要叫上偵探,按照套路來說一般是利用我做不在場證明。”
這種委托她接得多了,偵探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甚至在上一個“筆友小三”案件中,委托偵探尋人也是故意設計的一環。
她憤慨地道:“但是像這樣不簽合同,不給委托費,光是以同學會的名義把我釣過去,萬一我受了傷或者意外闖禍該找哪個保險公司賠?”
“職責範圍内的我絕對會管,今天暴風雪山莊明天恐怖遊輪,我都會去。但是非職責範圍内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聽到這裡,裴勉知點頭表示贊同。
他作為陳定言的首席參謀,總算開始在今天的議題裡發揮作用:“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你讓薛繁恩簽個委托合同,順便帶上我。”
陳定言呆:“嗯?”
裴勉知擡眼看着她:“我不也是你的同學嗎?”
陳定言愣了一下。
好像是這個道理。既然不是同一個班的薛繁恩都能被請去參加這次同學會,那麼不是同一個班的裴勉知當然也可以。
她又問:“但是外婆怎麼辦?我們都走的話,6号下午她就得一個人在這裡了。”
裴勉知主動妥協:“我晚上再過來和你們集合。”
陳定言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她一刻也不耽誤,立即開始拟委托合同,寫完之後發給薛繁恩,然後又回複那個組織同學會的卓茂城。
薛繁恩倒是立刻回複:【好。】
這次同學會的組織人卓茂城有點吃驚:【裴勉知?他哪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