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耶的!”
“她娘的!”
“盧家人!出來!給我們個準話!”
城内,一古樸大宅外湧滿了人,各個帶了鋤頭,男女老少,頭上搭着汗巾,身上半赤,被太陽烤得黑紅,人群雖還憤恨,但還守着一絲理智有序站着,就等盧家一個回應了!
你們盧家管不管!
這渠你們二娘定要與全城百姓作對!
麗娘身在院裡,綠蔭成片,是碎葉城難得的樹木,宅落很大,兩人正在院中,可那外界喧噪之音仍能劃了天空傳來!
盧家有族老,其他家也有,盧家人不出面,不意味其他家沒這個膽量!
麗娘執了涼酒上前,前方一老婦隻搖搖頭,手下木杖豎起按在地,出了氣,“麗娘,你說我們應不應出去?”
麗娘看了她一眼,酒盅回了案上,道,“麗娘可出去與鄉親交代。”
“你?”老婦笑了笑,仍未看她,“你怎麼交代,三隊你不去了?”
“我——”
老婦止住,“你今日帶了盧家說着不參與此事,明日便見了人在二娘身旁忙活,怎麼令人信服?”
“難道你能不去三隊?”
這才擡眼一掃眼前年輕人,對方不發一言,再一回頭,木杖點地,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麗娘連忙扶去。
“走罷。”
老婦道,到了門外,側身,“你去吧,這幾月就先别回家了。”
麗娘擡頭,望了婦人,眼眸堅定,“族老,你會知道,這棉能成。”
說罷,一掀衣擺,一禮,退下。
門大開,外間衆人來臉龐一一闖入視線,空氣安靜下來,盧家族老踏前一步,眼前人轉身。
“鄉長,别來無恙。”
——
“嘿,張六!你小些聲!”
碩大的圓日下,淩散的房落,破敗的木柴,幾人捂了一人嘴,睜着眼睛看着前方一排排隊伍,通體漆黑的狼狗巡視着,張着嘴,哈喇子流一地,乍見兇猛,細瞧呆愣傻樣。
牽着狗的繞着地圈走着,忽然,那狗似乎聞見什麼,眼一亮扭了過來。
“不好!”
“大黑發現咱了!”
“哼,誰讓你天天喂它吃的!今天要是被逮到,可族老怎麼收拾你!”
“安靜安靜!來了!”
幾人靜下來,屏了息,畢竟誰都不願初次任務便被狗發現為結局。
那狗一個勁望這邊來,脖上繩将它牽的挂起,“大黑!”
“大黑!卧那兒!”
“怎麼又不聽使喚了,剛才也是這般。”
另一人道,兩人搖搖頭,牽着狗繼續認路了。
“走了。”
這便柴草堆下幾人汗連汗,身連身,心沉靜,手卻抖起來。
四人很激動,等人徹底走遠了,小生道,“出去?”
“走罷。”
于是他們各起了身,彎着腰,踮着腳,慢慢挪到小路這旁,等挨了棉莖又倏地趴下身子,“快走!人又來了!”
四人便頭腳相連在地上快速擦過去。
“哎呦,天真熱。”
“可不是麼,你是晚上的班?”
“不錯,可上午也沒閑着,外邊又來人了,又是擋人又是挖溝,忙得不輕。”
“哈哈!有錢拿可美得你!也就這一陣,過去就得了。”
“可不是麼!”
四人隻等頭上棉莖再無一絲波瀾,才又起,手一捶地,“見利忘義!”
“為了點錢連水庫都不顧了!”
“咱們走!”
“走!”
這棉地靜的很,可一細看,那有些地方棉莖很奇異自己動了起來,許是什麼鳥雀的,原先這裡荒着時不見一隻灰鳥,如今到是一批又一批在地上高飛。
棉地不少杆子立起挂了破爛的衣裳,其上望天,其下另有人望地。
真是拿出了巡邏對站的架勢,與四周各人比拼着。
這遊擊戰——
“喳喳!”
一聲高亢,鳥從棉地驚起,四人去看,一道囪煙直上雲霄,将心點得熱熱的!
“大娘得了!”
一人驚喜向前道。
“别急!咱們到了。”
另一人拿了折子,四人圍攏,看火焰燒起,灼了眼,映了笑。
“扔。”
“扔!”
一道輕微落地聲,什麼也驚不起,直到了木屋前,驚雷起!
“着火了!”
“那裡!那裡!也燒了!”
四人笑着,偷跑回來,還不忘回頭觀賞這場面。
安靜的棉地忽然喧嚣起來,人不知從哪裡冒來,從各處閃現,拿了鏟子滅火!
四人跑着,興奮極了!
“喔吼!”
人繼續向前趕着,看棉地,幾道直煙徑入雲天!
“張六!”
迎面又一群隊伍,正是張沙,看了四人,立刻有人将他們拿下!
“是你們!”
張沙隻一眼便明了局勢,看那煙,再看四人,眼沉沉,“壓下!”
“是。”
“呵,大哥,你是攔不了我們的!”
張□□人笑着走了。
走着走着,再一看,“呦!那不是大娘她們!”
兩撥人一見,各擡了手,“你也——”
再一擡手,“嘿,走罷!”
“走!”
幾人昂首挺胸,笑着走了。
天闊地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