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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走不過的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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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彬現場給闵橋安排了位置,“座位是每兩周輪換一次,你坐這裡可以嗎?”

闵橋點頭,和未來的同桌對視一眼,“好。”

“那今天先這樣,我們下周一見。”

“嗯,謝謝老師。”

從學校出來,夏宛澄問闵橋感覺怎麼樣,對老師和同學的初印象好不好。

闵橋笑了笑:“挺好的。”

“不開心或不喜歡就和我們說,市裡好學校很多,哪所都可以讀的。”

初次見面,闵橋無法給出喜歡與否的回答,至于開不開心什麼的,他并不在乎這個,“在這裡就好。”

吃過午飯,夏宛澄帶他去添置衣服鞋襪、電子産品以及各種生活和學習用品。

闵橋起初還任她安排,中途就隐約有些抵觸,幾次欲言又止,等趙庭榕問起怎麼了,才說:“不需要這麼多。”

“需要的。”夏宛澄興緻勃勃,“我什麼都想給你。”

情感和物質,什麼都想給你。

闵橋便不再多言,微皺的眉頭良久才松開。

買新衣服的時候,闵橋仿佛在玩換裝遊戲,夏宛澄和趙庭榕負責挑,他負責試穿。主要是添夏秋兩季的款式,整套搭配的衣服闵橋都乖巧地去試了。後來夏宛澄讓他拿着一件運動短袖進試衣間,他猶豫了好半晌,在對方疑問的眼神中低聲開口:“可以不要短袖嗎?”

“當然可以。”夏宛澄一愣,腦海裡浮現無數種猜想,語氣有些不安,“可是為什麼呢?你的夏裝校服也是短袖……不過學校也沒有強制要求各個季節的裝束,校服穿哪套都行。”

“小橋不喜歡穿短袖是嗎?”夏宛澄拿過他手裡的衣服,即便不明所以也尊重他的想法,“那我們就不買這個。”

闵橋說:“我手上有疤,不太方便。”

夏宛澄動作一僵,很快紅了眼睛,整個人都顯得手足無措:“哪隻手呢?什麼時候傷的?怎麼傷的?嚴重嗎?我能看看嗎?”

“小時候貪玩。”闵橋握住她微微顫栗的手,輕描淡寫道:“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熱水壺。面積比較大,可能會吓到你,就不看了吧。”

“可是、可是……”夏宛澄緊緊地回握他,視線在他的兩條胳膊上來回遊移,淚水搖搖欲墜。

闵橋似乎歎了口氣,“那等回去再看,好嗎?”

夏宛澄連連點頭,強打起精神給他挑衣服,接下來的行程一直有些心神不甯。趙庭榕方才去給他們買奶茶,不清楚母子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趁闵橋去廁所的空檔詢問。

夏宛澄便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原委,說起來又忍不住哽咽,想到明天還要帶闵橋去體檢,他那麼瘦,氣色也不好,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趙庭榕幫她抹淚,溫聲寬慰道:“我們回去先看看情況,現在的修複手術已經很成熟了,小橋願意的話就帶他去看醫生。至于體檢……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會陪着他。”

一回到家,夏宛澄就眼巴巴地盯着闵橋。

今天在外跑出一身的汗,闵橋先去沖了個澡。夏宛澄和趙庭榕在起居室裡等他,見他穿着背心出來,左肩到肘彎覆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黑色傷疤,背後覆蓋了單側的肩胛骨,面積很大,不規則的邊緣甚至蔓延到了小臂,可想而知當時傷得有多嚴重。

即便一再告訴自己要表現得冷靜一些,可真當此刻親眼所見,夏宛澄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頃刻間淚流滿面。

趙庭榕走近了細看,喉嚨幹澀,“傷這麼嚴重,增生也很厲害,當時有去醫院嗎?”

“去了。”闵橋等他看完,套上長袖T恤,發梢還在滴水。他借着擦頭發的動作低頭,不和趙庭榕對視,“買了些藥來塗,那時候年紀小,恢複能力強,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趙庭榕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心裡一陣酸楚,“這個……應該可以通過手術消除的。”

闵橋微笑道:“不用了,不疼也不癢,沒什麼影響的。”

他上前安慰夏宛澄,用單薄的胸膛接納她洶湧的悲傷,這份極度冷靜的溫柔體貼,像一把沉重的鈍刀,緩慢淩遲夫妻二人的靈魂。

好不容易将夏宛澄哄好,闵橋表示自己想休息一會兒,夏宛澄和趙庭榕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闵橋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脫了上衣看自己身上的疤。這處傷疤留下的陰影太重,闵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碰熱水,甚至不敢靠近爐竈,闵□□發狠的話語也如烙印一般刻進腦子裡,日日夜夜循環往複,成為夢魇。

起因是他在闵□□幫忙收糧食的人家串門時伸手拿了一顆水果糖,嬸子好心問他家裡平時有糖吃嗎?

闵橋小聲說沒有,嬸子便直接給他抓了一大把塞進兜裡。

晚上闵□□喝得爛醉,回家拽着他拿了糖的那隻手,拎起爐竈上燒得沸騰的水壺,毫不留情地澆下來,嘴裡罵罵咧咧,問闵橋是不是看不起他,是不是嫌棄他無能,連一顆糖都買不來給他。

那是十年前的寒假,闵橋六歲。闵□□第二天清醒後并沒有向他道歉,隻是默默地去山裡找來中草藥,煮了水放涼,每日早晚幫他擦拭一遍。

闵橋從不喊疼,也不流淚。他終日沉默,像一顆走向黎明的星,逐漸黯淡下去。

這天晚上,闵橋久違地夢到了當時的場景,光線昏暗的廚房,爐竈裡哔剝作響的柴火,燒水壺蓋被蒸汽頂起來,發出斷斷續續的碰撞聲響。他被闵□□抓着手腕,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滾水潑在肩頭,闵橋詫異地發現自己感覺不到疼痛。

不知何時起,他從當事人變成了旁觀者,看着六歲的自己哭嚎着掙脫闵□□,連滾帶爬地出了門,一路拼命地跑,拼命地跑,過橋的時候不慎踩空,跌進冰涼的溪流裡。

那晚的夜空不見星月,睜眼和閉眼似乎沒有差别,疼痛逐漸消散,闵橋對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感知,平靜地想就這樣結束也沒什麼不好。

半夜,闵橋被尋蜂人撿了回去,送到村裡的衛生院。他發了三天的高燒,燒得昏迷不醒,待第四天退燒醒來,他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了。

闵橋發覺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情,被熱水燙過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努力回想就頭痛欲裂,索性不再理會。

這本該是一場噩夢,闵橋醒來時卻極為平靜。

因為要體檢,他起得很早。夏宛澄怕他餓久了難受,做完空腹的項目就趕緊帶他去吃早餐。

闵橋在學校裡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假期回家幹活會吃一點面條。昨晚做夢沒睡好,現在抽完血有點頭暈,種種因素導緻他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不浪費糧食,還是努力将夏宛澄準備的營養早餐吃掉。

私立醫院人流量小,整套項目下來隻用了五十分鐘,肩膀上的疤醫生也仔細看過,直言傷得比較嚴重,年份又久遠,現有的治療手段可能無法完全消除。

夏宛澄聽完後眉頭緊鎖,憂傷大過喜悅。闵橋卻隻是笑了笑,說:“不用治的。我不介意這塊疤,穿長袖隻是擔心吓到别人。”

檢查報告要兩天後才出來,想着闵橋也累了,今天便不帶他出門,和兩位老人一起,陪着他在家裡轉悠,熟悉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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