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知白“騰——”得從霍行川身上坐起來,結果胃裡跟着一攪,作勢就想吐。
霍行川眼疾手快,飛速脫下外套鋪到他面前上,十分寬宏大量地說道:“吐吧,吐出來就舒服了。别破壞現場就行,我怕唐副局到時候把咱倆一起殺了抛屍。”
知白看着地上攤開的沖鋒衣,裡面羊絨内襯還帶着霍行川的溫度。
根據他對霍行川的了解,這衣服估計值幾個月實習工資。
知白咬了咬牙,硬生生把翻江倒海的欲望壓了下去,拔腿朝門外跑去。
留下一臉真誠的霍行川和翻着白眼的夜明。
夜明靠在牆上,看着霍行川撿起外套重新穿回去,若無其事地安排:“叫人把受傷的同志帶回去治療,我們也撤吧。”
“老大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很沒眼看嗎?”
“是麼?”霍行川拎了拎裡面随手套上的裡衣,頗為遺憾,“早知道有這麼一出,選一件好的了。”
夜明按捺下了想一巴掌扇過去的沖動:“夠了,我說夠了!”
王德興的家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淋漓鮮血,受傷的幾人剛才被知白用符咒勉強推了出去,匆匆罩了層防護罩,暫時抑制住了傷口。
霍行川站起來走到門口,不甘心地錘了把門框:“還是讓他跑了!”
夜明腿上受了傷,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老大接下來怎麼辦?”
霍行川從地上撿起一根殘存的傀儡絲,掏出符紙包起來:“去鬼氣監測站試試運氣吧。”
然而霍行川一般是沒什麼運氣的。
夜明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一下。
剩下的工作就交給其他組了。
忙了一夜,天色已經泛白,知白吐得一臉蒼白地抱腿坐在單元門口。
初晨的風吹得他鼻尖有點紅。
見霍行川出來了擡頭問去:“可以回去了嗎?”
霍行川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走吧,回家吃點東西。”
熹微的陽光又一次灑向了這個破敗的小區,知白回望了一眼王德興的家,問出了剛才的夜明的問題:“霍隊長,接下來怎麼辦?”
霍行川啟動車子,無可奈何地輕輕說:“饒了我吧。”
他把兜裡的傀儡絲遞給知白:“現場留下的傀儡絲站着他的鬼氣,拿着它去鬼氣監測站查一下試試吧。不過……既然他能隐蔽鬼氣,所以希望渺茫。”
“鬼氣監測站是什麼?”
“哦,現代社會的産物,你不知道。”霍行川解釋道,“監察司的人設的,和監控差不多,用來監測重點地區的鬼氣波動,一般來說都是防範各大封印,不過近幾年在城區也慢慢鋪開了。”
他指了指知白握着的傀儡絲:“把這個送過去,幸運的話能利用鬼氣共鳴,找到城區裡其他的傀儡絲。”
霍行川想起來了什麼:“當初去西北,就是因為有鬼氣波動,再加上莫名的地震,和身份不可察的你。”
“後來呢?”知白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後來?”霍行川一頭霧水。
“鬼氣波動後來呢?”
“後來……”霍行川想了想,“後來方隐年就沒再提了,應該沒事吧。而且鬼氣檢測站屬于監察司,特案局就是個出問題跑腿的。這垃圾鬼氣檢測站不穩定,年年都謊報軍情,讓我們好頓折騰。”
霍行川接着順帶腳罵了兩句狗屁監察司,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
知白在心裡把霍行川剛才的話又想了一遍。
他比對過現代地圖,西北的封印隻有一個——千年前他和鳳君聯手鎖住的蒼北魔域。
鎮壓的是萬淵。
封印過了千年有所松動很正常。萬淵替身都派出來了,到處興風作浪無非是想彙集鬼氣徹底沖開封印。
不過為什麼他活動的時間和自己醒來的時間一樣呢?
而且……知白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霍行川在西北酒店看到的那個魔族。
為什麼萬淵那時候就知道自己醒了呢?
自己從昆侖山出來,真的隻是天雷的封印失效了嗎?
正想着,車停了下來。
已經到家了。
知白止住了亂飛的思緒,三兩步跑進家門,換下一身血污的衣服,直接飛撲到床上,打了個打哈欠。
“你先吃口飯再睡!”
“我困了。”
霍行川把熱水放在知白床頭,拉了一下蒙在頭上的被子,沒拉動。
“幫我拉上窗簾,再關上門謝謝。”
“……”
使喚人倒是學得快。
霍行川歎口氣,老媽子似地又囑咐一句:“我一會把粥放鍋裡煮上,醒了你喝點。”
知白沒再回應他。
算了。
霍行川盯着鼓起來的被子看了幾秒,關上門離開了。
他本來身體就沒恢複好,又跟着鬼孩忙活了一晚上,是該好好休息。
倒是霍行川,向來是熬夜大戶,剛沖了澡,現在反而有點精神。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把冰箱裡的海鮮拿出來,手機搜了下海鮮粥的做法,上下翻了翻,找了個用料最紮實的版本。
磨刀霍霍朝着海鮮殺去。
事實證明,這種不考驗技術的粥品很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