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川半蹲在他面前不為所動,冷冷地看着他發瘋。
然後拽着他的頭發把人提起來,直視他裂開的眼睛:“那幾百人因為你現在還躺在醫院,我勸你現在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不然一會可能就說不出話了。”
這魔族陰森的笑聲再一次響起。
“生者死,死者生,萬……”
他的話說到一半,喉嚨驟然收緊,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掐住,瞪開的眼睛不停地往外鼓。
霍行川手一松,魔族洩了力往下摔,又被鎖鍊撤回來,渾身抽搐,馬上要爆開的眼睛力一瞬間閃過驚恐,他嘴張着似乎極力想要說什麼,卻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霍行川後撤一步看着這魔族眼睛炸開,脖子緊接着折向一邊,在瀕死的痛苦中,他突然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詭異地笑了。
随後他的身體爆出鬼氣,從五髒六腑開始燃燒。幾乎隻有一秒鐘時間,霍行川來不及反應,眼前的魔族便被鬼氣吞噬,燒得一絲不剩。
與此同時,醫院病房裡,剛剛被帶回的那批人當中,有一個人猛然抽動一下身體,瞬間睜開眼睛,黑色濃霧在他眼中翻湧滾動,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大口袋,皮肉上下起伏翻滾,好像有什麼東西順着他的皮膚爬了進去,随後他閉上了眼睛。
寂靜的房間内,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審訊室連一絲鬼氣都沒能留下。
“生者死,死者生。”霍行川腦海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把手中的符咒用力一攥,“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夜明你和江瀾把帶回來的那些人再認真檢查一遍,我不信這符咒就是給他們睡覺用的,我和喬簡負責查這符咒。”
兩人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了。
江瀾都穿好衣服準備回家給老婆孩子做飯去了,見到夜明拉着一張臉朝自己走過來,默默地把發出的那句“晚上想吃什麼”撤了回來。
重新發了句:“今晚要加班,你和孩子先吃,不用等我。”
“江哥,老大讓咱倆再去醫院檢查一下那些人。”
江瀾開着車帶夜明往醫院去,晚高峰汽車排出去一溜,半天不動地方。
夜明靠在副駕駛看着天際線一點點吞沒餘晖,四面八方的鳴笛聲吵得她心煩:“本來還想出去吃飯呢,結果又要加班,江哥,你以後千萬别把孩子送特案局來,出去幹點什麼不好。”
江瀾笑笑:“怕他連特案局都進不來呢?”
夜明看着隔壁車道的司機:“有時候我覺得做個普通人也挺好。”
江瀾瞥了眼夜明:“我們做善後工作的,和普通人接觸會更多,小事故呢會直抹除當事人記憶,一些大事故呢就需要想個合理的理由蒙混過去,比如這次就謊稱化學氣體洩露。”
他頓了一下,夜明安靜地等他說完。
“但是很多時候人死了,不管我們用什麼理由,被害者家屬都很難接受,非要尋得一個真相,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呢,妖魔鬼怪沒有心,不會認錯不會悔改,殺人滅口全看心情。”
“那時候我就覺得,幸好我還有保護大家的力量。”江瀾長得面善,一笑起來格外親切,“夜明,你能保護自己,保護大家很讓人欽佩啊。”
夜明愣在那裡,把頭輕輕轉過去,半天支吾出來一句:“說的也是。”
另一邊霍行川已經在信息庫檢索了一番,不出所料地一無所有。
喬簡泛着資料書:“我們對魔族記錄比較少,那邊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法術也很正常。”
霍行川把手裡的書從頭到位翻過一遍,都沒能找到這符咒半點影子。
随手把書扔在一旁,皺着眉思考該怎麼辦。
想了半天打開手機,準備把這符咒照片發過去讓知白看看。
沒想到,知白已經發過來幾條消息
“何淩軒居然帶了鍋!”
“我們要偷偷煮面條!”
一張照片,面條正在鍋裡咕嘟。
“好吃!好開心!”
下一條是十分鐘後發來的。
一連串的哭泣表情。
“霍行川!學校不讓用鍋我們被抓了!”
大哭.jpg
又是十幾分鐘後。
“我們被罵得好慘!”
“鍋被沒收了!面條也被沒收了。”
“……”
霍行川不忍心再去問他關于符咒地事情,發了個摸頭的表情。
邊往外走邊安慰一通。
然後把手機揣回兜裡:“我出去一趟。”
“有線索了?”
霍行川把手豎在唇前:“噓——我要去趟鬼市。”
“這是違紀吧……”
霍隊長作為慣犯,已經拔腿離開了。
車子往老城區開去,拐了幾個彎後,他明顯察覺到了不對。
這個地方他剛來過!
兜兜轉轉了幾圈後,他确定了——
自己遇上了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