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第一次路過糖人攤的時候你沒在意。
第二次路過糖人攤時注意到了攤主那堪稱神棍的打扮心想這張臉有點面熟。
第三次路過糖人攤在那人面前站定時,你看着被帽檐上垂下的祈福紙和紫紅墨鏡遮掩起來的臉。
“……懷蘊清?”
被點名的懷蘊清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隔着鏡片看站在攤前的你,他突然笑了:“客人,要來一串糖畫嗎?”
01.
你掏錢買了一串糖畫,你沒有指定圖案而是讓他自由發揮,結果他給你畫了一個小時候的你。
你不知道是該誇記憶好還是什麼,近百年的時間過去他都還記得你以前長什麼模樣,你接過他遞給你的那串糖畫,你問他:“如果我付錢你能再畫一個褚毓青嗎?”
“那是誰?”論裝傻充愣還得是懷蘊清。
你也沒惱,你知道他從小就這脾性,你耐着性子問他:“那你記得我是誰嗎?”
“前……”
懷蘊清隻說一個字就被你打斷:“你敢說前塵往事别再提我就敢掀了你的糖人攤子。”
他又笑了,隻不過這次是苦笑。
“好久不見, 。”
這是一個自你送走身邊所有親人以後就沒人再喊過你的小字。
你咬了一口糖人,你說:“懷蘊清,你這糖熬的好苦。”
都苦到有滴淚從你眼眶跑出隐沒在你衣服上。
02.
雖然嘴上說着糖人苦,你還是認真的咬完還從不遠處賣百貨的攤位上買了把凳子坐在懷蘊清身邊,他也沒趕你走。
因為自從你坐在這裡之後,他這糖人攤的生意就驟然好起來,他忙得有點顧不上你。
現在這年代糖人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好賣了,你記得以前隻要懷蘊清一出攤那些年輕女子都蜂擁而至,你給他打下手都來不及,也因此沒少被你大哥吐槽去打沒錢的工還不如跟他去下鬥。
一直到懷蘊清賣完所有熬的糖收攤,他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飯他請客。
你說你不要,你想拐他回家聊聊人生。
“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
你頭上的青筋因他這話爆起:“都是一起睡過就差拜堂的未婚夫妻,算什麼孤男寡女。”
懷蘊清啞火,他舉手投降。
總而言之,你順利把懷蘊清拐回家,畢竟你找他太多年也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
03.
想是這樣想的,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倒是懷蘊清坐在你家沙發上先一步問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幫别人算命看風水,你也知道我們家以前是盜墓的。”
懷蘊清卻說:“我以為你死了,我親手葬的你。”
也得虧懷蘊清沒想着把你火化而是用最傳統的土葬,不然你是真的死。
“你就當是我們家不外傳的秘技吧。”畢竟這個方法你的衆多族親都嘗試過,無一例外的都失敗,唯有你成功了。
可萬事都是有代價的,你付出的代價則是獨身一人行走于世間,每到一定年份就要斷去建立起來的人際關系再改頭換面的重新開始,以至于你想要找到懷蘊清的執念一年比一年深。
因為隻要你在他身邊,你就可以做你自己。
想到這裡你隻覺得鼻子很酸,你努力想忍住自己落淚沖動,你不想被他笑,幹脆轉身往衛生間裡走去。
剛打濕毛巾擰幹覆在眼上,身後兀的傳來懷蘊清的聲音:“怎麼又哭了?”
“什麼叫又。”
“第一次你不是被我今天熬的糖苦哭了嗎?”
你沒說話。
眼前的毛巾被人取下,突然出現的光刺得你眯起眼,随後你對上那副紫紅色的墨鏡,那些串起祈福紙的絲線随他俯身動作不小心與你黑色發絲纏繞在一起,就像你們的命運,兜兜轉轉再度糾纏到一起。
其實在此之前,你還找過懷蘊清一次,不過那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懷蘊清還沒跟懷銀珠學做糖人的手藝,他還叫褚毓青,是你和他的婚約是他大哥褚毓君和你父母定下的,也不知道你們家一盜墓的能給他們提供什麼利益,不過你也管不到,每天都會沒心沒肺的去找褚毓青玩。
按那個時代的習俗來說未婚夫妻是不該見面的,可你不講究,褚毓青也不講究,慢慢的他也從最初的沒把你放在心上到把你放在了心裡。